房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安靜下來的,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喻詞腦袋終於空白起來,他躺在床上,眼睛看著上面,目光沒有焦距。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喻詞抬手擋住了眼睛,那有些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從手臂的縫隙裡淚水悄然無聲的落下。
...
“阿辰!阿辰!快快快...楓啟啊,你快點讓那個兔崽子過來!阿辰要沒了啊!”婦人嘶聲力竭,淚水佈滿臉上,她抱著滿身是血的喻辰,全身顫抖。
“都怪你!你這個掃把星!都怪你,阿辰才會被車撞到,你怎麼這麼愛惹事啊?”,那時的喻詞才五歲左右,那懵懵懂懂的眼睛看著前面那些人,他不知道為什麼奶奶要推他,不知道為什麼爺爺要罵他。
哥哥流血了,他記得是哥哥搶他的玩具,想把他的玩具藏起來,庭院裡他坐在草地上,稚嫩的聲音喊著,“哥哥,我把玩具給你,你不要出去,爺爺說過不能出去的。”
那話音還沒落地,一輛車子就直衝而來。
“是...是喻詞,他推我……”
那時候喻辰11歲,五歲的喻詞不明白為什麼哥哥那麼大了還要說謊。
救護車的聲音在家門口停留的時間就短短几分鐘,喻詞抱著一個玩具車,稚嫩的臉龐茫然的看著車子離去,爸爸過去了,爺爺奶奶也跟著去了,媽媽不在家,家裡就剩他和可樂了。
媽媽說過,一個人在家不要出門,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小短腿費勁的拉著門關上,小喻詞牽著可樂,回到了房間裡,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他突然有些害怕,為什麼剛剛爸爸不帶他一起過去,他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
那天晚上都沒有回來,黑夜已經襲來,但是喻詞夠不著開關,打不開燈。
房間裡一片漆黑,小喻詞開始哭泣,他喊著,“爸爸媽媽……阿詞害怕...哥哥”
哭泣聲持續了十多分鐘,最後慢慢停下來,變成了一道緩慢的呼吸聲。
喻詞六歲,喻辰12歲。
那天哥哥不小心打翻了爺爺的茶杯,爺爺沒有問是誰搞壞的,直接拿著一根樹枝對著他甩來,嘴裡還叫著,“什麼都不會,就會搞亂?你說說你有什麼用?”
“給我賠!你就敵不上你哥哥一絲一毫!那次被車撞的為什麼不是你?”
力氣很大,小喻詞蜷縮著身子,臉色蒼白,嘴裡求饒,“爺爺...別打了...”
哥哥沒有說話,他躲在旁邊看著,還用手指著,他還在笑。
...
手指撫上了肚子上的那道疤,喻詞嗤笑了一聲,眼角通紅,別人的童年陰影是怪獸,他的童年陰影也是個怪獸,但是是個吸血的怪獸。
踢開一直在腳邊不停亂動的肚兜,喻詞閉上了眼睛,突然覺得有些累了,果然那種不愉快的事情,一旦想起來看什麼都會不順眼。
想睡一會兒,等在過一會,他就能見到謝溫爾了,時間快點過去吧,他真的一分一秒都不能等了,喉嚨像被人捏住了一樣,呼吸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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