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只能隱隱約約感受到那一瞬間她貼上來時的柔軟與溫熱,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陳聲定定地站在那裡,彷彿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卻聽見眼前的人低聲說了句:“已經實現了。”
她的願望,就是這個。
簡單到一踮腳就能辦到,也難到耗盡十八年的勇氣才跨過他與她之間的楚河漢界、山川河流。
陳聲看她良久,若有似無地嘆口氣,“一年一次的願望,就這麼被你浪費了。”
下一刻,他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向自己,重新覆了上去。
奔波一夜,他是冰冷的。
雙唇相觸時,他能感覺到她微微顫慄,有些退縮。可他不容她退縮,雙臂收攏,將她圈在懷中。
起初是試探,長這麼大,他沒親過誰,她是頭一個。
唇與唇緊貼在一起,輾轉摩挲,似愛撫,似折磨。
她的溫熱足夠灼傷他的寒冷,可此刻飛蛾撲火也甘之如飴。胸口彷彿被人灑下火種,星星之火燎成漫天烈焰,足以把這些日子備受冷落的不甘與苦楚都燒得一乾二淨。
然後是不知足。
只是這樣反覆摩挲,不夠,遠遠不夠。
他輕咬她的嘴唇,入侵她的城池,哪怕毫無技巧毫無經驗可言,卻也憑著本能攻城略地。
黑漆漆的夜,四面八方吹來蕭瑟冷風。
他看見她閉著眼,被他箍在懷裡的身體在輕微顫抖,是緊張,也是放縱到極致難以剋制的爆發。
可陳聲沒有閉眼。
他一直望著她,望著終於近在咫尺的人。
此刻,她離他前所有與的近。
明明是一片黑夜,眼前卻彷彿天光大亮,春暖花開。他看見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紅日東昇,青草飄搖,犛牛飲水,湖光盪漾。他看見青山起伏蔓延至天地的盡頭,而在那日光最盛的地方,有一朵淺紅色的格桑花。
他感受著她急促而溫熱的呼吸,感受著這個生澀而不成熟的吻。
閉眼時,胸口一片滾燙,眼裡也是。
二十年來,他沒喜歡過誰。
如今遇到她,他丟盔棄甲,一敗塗地。
真慫。
慫得他無可奈何,卻又歡天喜地。
最後他離開她的唇,在她耳邊低聲說:“一年就這麼一次機會,好不容易許了願,我幫你多實現幾次,這樣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