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意絲毫沒感覺到被撩動了心絃,內心對武成宇只有四字評價:鋼鐵直男。
她直起腰來,看了眼逐漸睡熟的武成宇,又環繞一圈,發現車內的人都睡了個七七八八,就連最後一排的陳聲也靠在座椅靠背上閉眼休息——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來高原時她就坐在那裡。
她彎了彎嘴角,小心翼翼起身朝後走,站定在最後一排,拉了拉凌書成的衣袖。
凌書成睜眼,剛要說話,看見她把食指豎在嘴邊,噓了一下。翻了個白眼,他無聲地說:“換座位,是吧?”
路知意含笑點頭。
他鬆開安全帶,面無表情朝武成宇身邊走,面對這兩人突然間的自我,他的內心已然毫無波瀾。
於是陳聲在半路上醒來,側頭想跟凌書成說句話,目光卻落在了路知意身上。
什麼時候換人了?
他難得失神片刻。
片刻後,他回過神來,淡淡地說:“難為師妹還記得我,和武成宇聊得風生水起,我以為你早就忘了我的存在。”
路知意想笑,忍住了,故作鎮定地說:“哦,跟你沒什麼關係。是凌書成說他暈車,我才跟他換了位置。”
“……”
陳聲眯眼看著她,臉臭得沒法說。
這次她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車上暖和,她上來時就把外套脫了,搭在身上。此刻,那件外套派上了用場,成了最佳掩護,掩護她從外套下面慢慢將手伸過去,點了點陳聲的手心。
下一刻,被一把捉住。
誰也沒說話。
路知意扭頭看窗外,陳聲繼續閉眼打盹,整車人都藉著這六個多小時補眠。
國道盤旋在群山之中,一路翻山越嶺。窗外的犛牛化作綠草的點綴,一輪紅日掛在山頭,大巴車穿破雲霧,乘著日光,一路遠去。
沒人知道他們的秘密。
大衣之下,他將她藏在手心裡,摸了摸那有些粗糙、存在感極強的薄繭。她微微一縮,卻被他不容置疑地牢牢握住。
誰也沒說話,但她分明聽見了什麼。
他在告訴她:別躲。
*
高原一行,陳聲原以為收穫頗豐,一樁大事落下心頭,哪知道返校後,新的麻煩來了。他想著兩人好歹也是親過一場的關係了,每天一起吃頓飯應該是很正常的事,可路知意一口否了他的提議。
“不是說好先不公開嗎?每天一起吃飯,不就直接露餡了?”
陳聲看著她的訊息,怨念深重。
“說的就好像你以前沒跟我一起吃過飯似的。”
路知意反應過來:“也對。”
下一句,理直氣壯:“我這不是做賊心虛嗎?”
陳聲:“所以現在我們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反而比以前距離更遠,連頓飯都不能一起吃了,是這個意思吧?”
……聽起來,好像是有點慘。
路知意原本在做航空理論的題,這回擱下筆,在書桌前好好考慮了一下,說:“一起吃飯也行,但不好太頻繁,免得被人看出點什麼。”
“所以?”
“所以,要不這樣,反正平常我們也有課,還是照以前一樣,該怎麼吃飯就怎麼吃飯,你和凌書成他們去,我和蘇洋一起。週末我們再一起吃飯,怎麼樣?週末大家都離校了,也沒多少人會注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