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金碧輝煌,是真的由內而外都透著一股富貴的味道——地板是金燦燦的,牆壁是金燦燦的,寬敞的包間內,就連茶几上的酒杯都是金燦燦的。頭頂有一隻可以旋轉的金色球體,一摁下開關,四面八方都是金光,活脫脫□□十年代的夜總會現場。
眾人神情複雜地看看李睿,又看看這地方,一言難盡。
武成宇瞠目結舌:“這,這地方——”
李睿介面:“怎麼樣,是不是很棒?有沒有很符合你李總的氣質?”
一群人笑得東倒西歪,氣氛瞬間就活躍起來。
李總不愧是江湖人士,在社會上拼搏奮鬥了整整一個月,已經懂得安排大家在包間唱唱歌、開開嗓,自己則帶著武成宇去總檯搬酒。
包間裡一群男生,在場就兩個姑娘,一個是路知意,另一個是大一的小師妹,名叫李燦燦,據說是大一的年級主席,活躍分子,和大二的交集也就因此多了起來。
蘇洋跟這群人不是很熟,當初也沒跟陳聲和凌書成一個隊,所以沒來。
武成宇回頭看了眼路知意,叫上她:“年級第一,來,搬酒去!”
他是有意把她叫出去的。
李睿去前臺要那三箱啤酒,武成宇就把路知意叫到了走廊盡頭的樓梯間裡,摸摸鼻子,說:“當初也沒好意思問,我不清楚你和陳師兄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今天這種場合,會不會尷尬啊?”
路知意一頓,仰頭看著傻里傻氣的武成宇,他粗神經、大大咧咧又沒心沒肺,當了兩年年級主席,一有活兒幹,隨叫隨到,可以說是毫無心眼。可他低頭關切地看著她,眼裡的真摯叫她動容。
她笑了笑,說:“沒關係。我也是想來給兩位師兄道個別,好歹當初高原集訓一個隊,同甘共苦,睡一個帳篷。如今他倆要走了,怎麼著都該來送送。”
武成宇遲疑了片刻,“可陳師兄那邊,你們倆真的能一笑泯恩仇嗎……”
他怎麼記得有句話,叫做不成情人就做敵人?
李睿在總檯那頭呼叫兩人:“喂,還搬不搬酒了?三大箱呢,都讓你李總一個人搬不成?”
武成宇吼了一句:“你先等一下!”
重新扭過頭來,看她的眼神裡依然是毫不掩飾的關切。
路知意心頭一暖,衝他笑,“你放心,好歹還有革命友情在,就算不是男朋友,也還是師兄。”
話音剛落,電梯開了。
兩位主角站在光線充沛的電梯裡,一抬眼就望見兩個面對面聊天的人,男的高高大大、一臉關切,女的唇角含笑、眼波流動。
路知意和武成宇都扭頭去看電梯裡的人,卻只看見一臉複雜的凌書成,和麵無表情的陳聲。
凌書成先用“不是吧你,出軌也別找武成宇這傻大個啊”的眼神責備路知意,然後就用“呵呵你完蛋了,是時候跟明天的太陽說再見”的表情同情武成宇。
武成宇神經粗壯,並未接收到凌書成的訊號,還一心惦記著要護著路知意,別讓她和陳聲打照面,不然多尷尬,遂硬生生擋在了路知意麵前。
“陳師兄,凌師兄,來得挺快啊!”他殷勤地引著兩人往裡走,“大家都在包間裡等著呢。”
再扭頭,朝路知意使眼色,示意她去跟李睿走一起。
陳聲的表情又冷了幾分,掃一眼武成宇,看都沒去看路知意一眼,徑直往包間走。
凌書成只能呵呵笑著去跟武成宇聊天,“怎麼挑在這麼富貴的地方?”
武成宇:“李睿挑的。”
“聽說他停飛以後進了他爸的公司?”
“是啊。”
“他爸幹什麼的?”
“賣油漆的。”
凌書成恍然大悟,看看這周遭金光閃閃的顏色,“難怪……”
徒留下路知意還站在電梯間裡,有些沒回過神來。
李睿搬了箱啤酒,走過來叫她:“發什麼呆呢,搬啤酒回包間啊!”
路知意這才回過神來,“哦,好……”
她去總檯搬了箱沉甸甸的酒,跟在李睿身後往包間走,腦中空空一片。
他好像又高了些。
比以前瘦了,光看臉也能看出更加分明的稜角。
面板黑了點,約莫是在加拿大飛了一年,日照充足。
不愛笑了。
她跟著李睿走進了包間,裡頭已經有人開始唱歌,音量開得非常大,音響裡傳來鼓點和電子樂的聲音,震耳欲聾,叫人頭昏腦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