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十二點,大家都歇下了,他的室友兼隊長,就會悄無聲息溜到隔壁開始夜生活,直到每天早上五點半,才準時爬回宿舍。
對此,凌書成是羨慕嫉妒恨。
基地一百來號單身漢,就陳聲一人有性生活。
腐敗!
可恥!
知道什麼叫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嗎?
他如此對陳聲發出抗議,陳聲面無表情盯著他,“你的意思是,要我陪你玩群P?”
凌書成乾笑:“……隨口一說,隨口一說。”
對陳聲而言,這是第二次地下戀情,女主角卻還是上一個。
地下有地下的刺激,也有地下的煩惱。
刺激用不著多說,白日裡一絲不苟的上下級,夜裡變身制服誘惑、老闆與我二三事。因基地宿舍不隔音,路知意不敢叫出聲來,兩人就各自壓抑著聲音,卻以肢體的形式爆發出來。床板吱呀作響,像是一首老舊動人的歌謠。
可惜煩惱也多。
煩惱之一,基地的標配床太小,睡一人綽綽有餘,睡兩人就很擁擠。
他夜夜都光臨路知意的宿舍,並不都是為了做那檔子事,單單相擁而眠也很令人滿足。可床小,夜裡不敢亂翻身,一翻身就滾下床,於是心理的歡愉往往伴隨著清晨到來的腰痠背痛感,肉體的悲痛無以言表。
煩惱之二,沒有名分,無法護犢子。
路知意要做個融入集體的好隊友,他拒絕不了。久而久之,基地的壯漢們不拘小節,常大大咧咧和她打成一片,輕者勾肩搭背,重者幫忙跑腿。
不知什麼時候起,隊裡的人但凡去一趟超市,總會給她帶點零食回來,有時是一盒巧克力,有時是幾包薯片。她不僅僅是隊花,還成了隊寵。
徐冰峰從超市回來,隨手扔了盒巧克力給路知意,“喏,給你帶的。你們女生就是愛吃甜。”
陳聲冷眼旁觀,那盒子上的廣告語煞是醒目:送給最愛的人。
最愛的人?
愛你媽!
羅兵從巷子裡回來,帶了碗清補涼給路知意。
“我一口氣吃了三碗,想起你怕熱,就給你也捎了一份。怎麼樣,夠意思吧?”
陳聲眯眼看著那碗清補涼,呵呵呵。
一口氣吃三碗,拉死你。
這些都是小事情,他堂堂二十五歲的大男人,會為這些小事生氣?
笑話。
他哪裡是生氣?他簡直是憤怒。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白菜被一群豬拱,還不能護著,還得樂呵呵裝出一副“隊裡如此和諧,隊長好開心喲”的模樣來。
沒名分的苦惱,誰人能懂?
於是兩人每晚的睡前對話,很容易就變成了“怨婦陳聲三百問”。
“今天賈志鵬又給你買冰淇淋了?”
“羅兵送的醃蘿蔔好吃嗎?”
“我在財務處樓底下看見郝帥跟你勾肩搭背了。”
“你是不是覺得郝帥特親切特和藹?”
……
陳隊長平靜地敘述著所見所聞,路隊員就賣力地配合表演。
“天天吃冰淇淋,難怪賈志鵬長那麼胖!自己胖就算了,還好意思拉我下水,想讓我跟著胖,簡直居心叵測!”
隊長的眼睛眯得不那麼危險了。
“羅兵真小氣,送禮物居然就送醃蘿蔔,一大罐子頂多值五塊,我還得頓頓都吃著下飯,不然天氣這麼熱,用不了多久就壞了。我都吃出心理陰影了!”
隊長的臉色好看了那麼點。
“郝隊長和氣是和氣,但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三句不離你——你們陳隊長對你好嗎?喲,陳隊長放你出來兜風了?陳隊長一天到晚板著臉,他不累我都累得慌,你們沒意見嗎?——我看他十有八九是個gay,暗戀你。”
路知意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隊長眉頭就此舒展開來,一把將她撈進懷裡。
“靠近點,別掉下床了。”
“……這也太近了點……等等,靠近點就靠近點,你手往那兒放?……喂,喂——啊!不能碰那裡……”
通常情況下,醋意大發卻又無處宣洩的隊長,會採用這種肉搏的方式,重拾男人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