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鶴飛出去,竟半晌都沒回來。
翟安易喃喃自語著,抓抓後腦勺,一臉迷茫。
白安安安慰他,或許紙鶴丟哪裡也說不準。
暮色四合,白安安回到寢殿,竟發現紅色紙鶴落在她支起的窗欞上。
她神色一頓,眯起眼睛打量片刻,拾起窗欞上的紅色紙鶴。
紙鶴精緻小巧,被白安安託在手中,驟然響起成年女子溫潤而柔軟的嗓音。
白安安聽著這道聲音,眸光立刻一閃。
她沒有料到,宋綺玉不僅收到了她的紙鶴,竟還給她帶了話來。
紙鶴錄製的聲音和本人雖然有些差別,但是大體上沒有區別。白安安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宋綺玉自然知道她是誰。
她知道宋綺玉必定疑心她的身份,可是此刻她身在禁地無法著手調查,唯有透過這小小的紙鶴先試探一番。
她假裝不知道對方的心思,一副天真單純模樣地和宋綺玉當起互相傳聲的好友來。
倆人聊得深入了,不免會聊起她們共同的師尊穆天音。白安安便屢屢煩惱道:“師尊最近督促安兒練字,安兒真怕不能讓師尊滿意。”看似在說煩惱,實則都是炫耀。
瞧瞧,你放在心上的白月光,如此不辭辛勞,手把手地教另外一個弟子識字。身為她的大弟子,可曾有過這種待遇?
每每白安安炫耀,宋綺玉便會沉默以對,要麼就轉移話題。白安安覺得比較遺憾的是,不能當場瞧清楚宋綺玉是什麼臉色。
她想著,幾乎忍不住竊笑出聲。
“笑什麼?”耳邊驟然響起一道清冷的女聲。
白安安神色一頓,眸光閃爍循聲望去,她見到坐在案前的穆天音,連忙抿唇到:“回稟師尊,安兒想起師兄送安兒的紙鶴,所以心中歡喜。”
穆天音就在隔壁,白安安又毫無遮掩,自然知道她每天晚上都會用紙鶴和另外一人交流。紙鶴傳聲本是普通法術,與白安安交流的那人也處在明心城當中,不是什麼邪魔外道,她便沒有追究。
可是白安安竟連來書房練字都帶著紙鶴,實在讓她始料未及。
她不由微微蹙眉,目光清冷,眼神落在紅色紙鶴身上:“將紙鶴拿過來,本座替你保管。”
白安安登時側頭,呆滯望著她:“啊?”
穆天音眉頭一皺,不悅道:“練字不專心,本座不可罰你?”
白安安登時委屈地抿起嘴唇,小聲嘟囔一句,拿著紙鶴慢吞吞地上前,不情不願地將紙鶴塞進穆天音的手裡。她一步三回頭走了,實在忍不住道:“師尊,您什麼時候還我呀?”
穆天音眉也不抬,徑直垂眸盯著紅色紙鶴,神色淡淡道:“等你的字練好了再說。”
白安安立馬皺起一張小臉,沮喪道:“那要什麼時候?”
心中卻在沉吟,穆天音此舉,是真的因為她練字不專心,還是佔有慾作祟
白安安從穆天音帶她寫字那天就發現了,穆天音此人,表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露出只是冰山一角,其下掩藏在平靜水面下的,則是暗潮洶湧。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多添幾把柴火,將水燒沸騰了,把冰山下的暗湧展現出來。
她凝神思索一陣,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委屈,勉強答應道:“那好吧,等安兒練好字,師尊您可千萬別忘記了?”
穆天音斜斜瞧她一眼,鴉羽般長睫傾覆下來,淡淡道:“到時候再說。”
結果等白安安回去時,那紙鶴都沒有還回來。
白安安翹著腿躺在床上,挑著唇角輕笑一聲。不還回來正好,她就有理由動用她的‘能力’去見宋綺玉了。
上一次,白安安是千方百計避著穆天音去見宋綺玉。這一次,她卻不怕穆天音發現。
白安安裝作一無所覺的模樣閉上眼睛,一抹靈光自她額頭升起,飛往後山禁地。
另一側,察覺靈力波動的穆天音登時眉梢一抬,茶色雙眸倏地朝著白安安寢殿的方向睇了過去。
紙鶴出入方便,自然更便於白安安行事。
白安安入了宋綺玉的夢境,故意沒有使用能力改變夢境。
她望著和後山景緻並無二色的夢境,露出稍稍意外的表情。
宋綺玉一如現實中的模樣,閉眼盤腿打坐。
白安安行動間,一腳踩在枯枝落葉上,發出窸窣的聲音,頓時驚醒了宋綺玉。
宋綺玉睜開眼睛,抬起臉來,看到白安安,面色一驚:“是你?”
白安安微微一笑:“大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