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收之桑榆(1 / 2)

小說:相寶2:秘物 作者:炎宗

“他任少衝還能把我湯家趕絕?欠賬的不是我,不是湯彪,要找就去找湯平杜那混賬東西!反正那小子我也不知道跑哪去……”湯笙俞抽著捲菸,灰白色煙霧將他的臉籠罩起來。

合著湯平杜那小子已經躲出去了?

盧燦沒問躲到哪裡,估計湯笙俞知道也不會告訴外人的。

湯家老太太帶著兒媳婦,端出來水果、茶點,還給盧燦和溫碧璃來了杯高山茶。盧燦嚐了一口,是來自彎彎的阿里山高山茶,茶色翠綠清透、口感清香、順口回甘,挺不錯的茶葉。

從這杯茶葉,盧燦就能感受到湯家還是有底蘊的——在北美想要弄到亞洲高品級綠茶,不太難但也不是那麼容易。

而且,湯家用來待客的茶杯也不錯,一對紫褐色的瓜稜紫砂陶杯,有些年頭。

他見過紫砂壺、紫砂盅、紫砂罐、甚至紫砂筆筒與紫砂文房,可瓜稜紫砂杯,盧燦還真沒見過。杯中有茶,不好看底款,他端在手上摩梭兩下,很潤,手感不錯,大概能判斷出,是二三十年代的精品紫砂器,應該是名家名作。放到市場,這一對紫砂杯,大幾千美金還是要的。

湯家的底蘊還是有的!

所以,這件事有蹊蹺,盧燦並沒有貿然承諾出面找任少衝說和。

蹊蹺在哪兒?

六七十年代能在華埠開古董行,湯家的實力不弱。任少衝雖然是華青的把頭,可畢竟只是一個混社會的,憑什麼看不起湯家?為什麼不讓女兒與湯家的孫子交往?

另一處說不通的是,湯笙俞是做古董行生意的,頭腦應該很精明,為什麼事之後不積極找人說和,偏偏寧願放棄經營幾十年的古董行,也要選擇“躲債”?這種行為,難以用“怯於任家勢大”來解釋的——真的怯於任家勢大,即便借債也會把高利貸還上。

所以,湯、任兩家矛盾,背後一定還有其他故事!

湯笙俞既然不想明說,盧燦也不好過分追問。

他和溫碧璃在湯家中小坐片刻後,起身告辭。

湯家亂糟糟的,也沒怎麼挽留,湯笙俞將兩人送到門口,看著門口剛才那幫人留下的滿地菸頭和垃圾,搖搖頭,嘆了口氣。

盧燦抬腳撥走一隻啤酒罐,回身告別,“湯老,這事您也彆著急。回頭我也找人搭句話,看看能不能約任把頭出來坐坐,到時候……大家吃頓飯,把事情談開。”

說這話時,盧燦細心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

只見,湯笙俞老樹皮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也不知是不太相信盧燦有這種能力,還是根本就對這種“坐下來談事”不熱心,他的語氣挺淡,“那就有勞盧少東家費心。”

事情恐怕真不是“欠賭債”那麼簡單。

盧燦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又笑著說道,“對了湯老,前幾天我給家中去電話,和福伯聊到您。他老人家聽到您的訊息很高興,很想和您一敘。您……有計劃回香江看看嗎?我可以安排。”

提到福伯,不知湯笙俞想到什麼,露出緬懷的神色,許久,朝盧燦苦笑,“盧少東家勞心,我家現在這樣,您看像能回香江的樣子麼?替我謝謝您家長輩……有機會,我也想見見他。”

雙方告別,回到車上,盧燦揉揉眉心,旁邊的溫碧璃忽然胳膊肘碰碰他,輕聲道,“阿燦,湯老家的事情……只怕有問題。”

她也看出蹊蹺?盧燦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大拇指順著她的手背捋了捋,笑道,“嗯,你說。”

溫碧璃的細長手指搭在人中,邊思考邊說,“姓任的……做派,不太像要債,更像逼著要任傢什麼東西……湯家的做派,也像……不願給……”

她的話,斷斷續續,落在盧燦耳中,如同驚雷。

如果把溫碧璃的猜測,加入湯、任兩家矛盾中,整個事情就能說得通!

同處於華埠,湯家做古董行,任少衝擔任華青把頭,兩家不可能不認識,甚至有可能會很熟!這也是湯笙俞敢說“對方不會將湯家趕絕”這種話。證明這一點的還有一條——沒有湯平杜自認值得信任的借貸公司,他敢朝陌生的高利貸公司借款三十萬美金?

這也是湯笙俞寧可選擇“躲債”也不願意“面對面坐下來和解”的原因——湯家不可能將東西讓給任家,就不存在和解的可能,因此,他索性連賭債也不還了!

你任少衝愛咋咋地!

所謂兒女之情……可能確有其事,但不是根本原因,甚至不排除任少衝安排自家女兒主動去接觸湯平杜的可能!

盧燦瞬間將整個事情串一遍,越覺得溫碧璃的猜測沒錯。他拿起溫碧璃的手掌,親了親手背,嬉笑道,“喔哦!阿璃真聰明,這麼快就想到其中關鍵,嘖嘖,我都嫉妒了!”

溫碧璃臉色羞紅,扯了一把手掌,沒扯動,低聲道,“早些年,調景嶺那些人家被人逼債,這種套路,多著呢。”

這句話透著濃濃的無奈,讓人憐惜。

盧燦一怔,可不是嘛?

社會是最好的大學,溫碧璃沒上過高等學府,可她在調景嶺那地方長大,對世間百態看得特別通透,所以,她能在盧燦反應過來之前,先覺察出湯、任矛盾的關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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