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依然在這個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城市裡走動,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那些還沒有重建的地震遺址上。
倒塌的房屋、扭曲的鐵軌、凌亂的廢墟,被風雨沖刷後的灰暗顏色,看得人心裡壓抑。
喬佳月看著這些地方,她還記得她當初在哪裡現了多少人,他們又是怎樣被救出來的。
她輕聲跟鄧迎說著那時的情景,這是數年來她第一次去回憶,心裡有些悶悶的。
鄧迎沉默著沒說話,他跟著喬佳月的步伐,聽著她的講述,彷彿見到了當年那場驚心動魄的救援。
來這邊看的人並不只他們兩個,還有一些老人,他們滄桑的臉上滿是凝重。
喬佳月和鄧迎回去後,收拾下行李直接就退了房,直奔火車站。
他們打算去蘇市,如果時間還有多餘的話,他們就再去海市轉一圈。
從唐山離開,鄧迎意識到這場旅遊,對他們來說確實是一個加深彼此瞭解的機會。
如果喬佳月不說,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曾經在那場與命運奔跑的救援中做過什麼。
鄧迎思索著,他更瞭解喬佳月了,那她呢,瞭解自己了嗎?他是否該再做點什麼?
鄧迎反思著自己,他和喬佳月聊過什麼,深入剖析過什麼?
他們的話題,似乎都比較淺顯,沒結婚前,見面的時間本來就不多,能見面自然不會想著其他。
而結婚後,好像說的也都是些家裡的事,或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閒聊。
起初這樣看著好像沒問題,可是時間久了後呢?
喬佳月上了火車後,就拿了筆記本在那寫自己唐山之行的感想,壓根就不知道身邊的鄧迎已經在嚴肅思考人生了。
喬佳月停下來的時候,現一旁的鄧迎還在呆,她不解“你在想什麼?”
“嗯?我在想你。”鄧迎迷迷瞪瞪的就說了,話說完才覺得不對,臉頓時紅了起來。
喬佳月心裡一跳,她嘴角噙著笑,抿著唇問他“想我什麼?”
鄧迎乾脆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我想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瞭解的。”
“這有什麼好想的,慢慢的不就瞭解了。”喬佳月推了鄧迎的手臂一把,“照你的說法,你也有很多地方我不瞭解啊。”
鄧迎想了想,認真地跟喬佳月說“我可能不是個多善良的人。”
自從生過那些事情後,他就覺得,何必去幫人,不過都是些白眼狼罷了。
他到現在還深深記得當年的情景,父母被帶走,他被那些曾經的同學打傷腿,被拖在地上爬行,被迫說違心的話……
有些事情生過,他就沒辦法當沒有生,也沒辦法原諒。
所以從高山大隊回來這麼多年,他以前的同學朋友,一個都沒有聯絡,就算見面了,也當做不認識。
他們或許是參與者或許只是旁觀者,或許沒誰有義務幫自己,但現實真的讓他寒心。
喬佳月抬頭看鄧迎,現在誰會用這貶義詞來評價自己呢?
她對上鄧迎的眼睛,他的眼神告訴自己,他是認真的。
喬佳月抓住鄧迎的手,看了周圍一眼,好在車廂裡有人在那邊學唱劉文王的歌,大家都去圍觀了,沒人聽到他剛才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