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倒下了，不過他卻是笑著倒下的，只因為在最後一刻他那隻死死攥住木梳的枯手終於還是碰到了少年身後的頭。
諸葛明沒有回頭，就這麼仍由老人已經枯瘦到只剩下骨頭的軀體，砸落在地上。整個小土房之中死寂一片，每個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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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一直靜坐的諸葛明起身了，慢慢地轉身面向身後的那一具枯骨，沒錯只能稱作枯骨，因為那已經不能稱作屍體了。
然後諸葛明一直緊閉的雙眼睜開了，而眾人知道了為什麼自從昨天開始，諸葛明從來不會把自己的雙眼睜開了。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
完全被雪白籠罩，見不到一絲黑色，顯得有些瘮人。
“你的眼睛？”
莫山山上前一步，盯著那雙雪白的眼珠，認真地問道。
“沒事兒，不影響視物。”
諸葛明的眼神變得比少女更加木訥，似乎找不到任何焦點，更是似乎不會動，或者已經動了，只不過看不出來罷了。
聞言，莫山山點點頭，便靜靜站在少年身旁，既然少年說了沒事兒，那就一定沒事兒，她相信諸葛明不會騙她。
諸葛明此時的心中好沉重，誰能想到當初離開前的一句戲言居然成真了。
兩人再見之時，竟真的是給老傢伙送終的！！
緩緩彎下腰去，輕輕抱起了地上的那一具枯骨放到了一旁，諸葛明開始用手掘土，既然這座小土房是他和老傢伙一起造的，那麼就讓老傢伙在這裡長眠吧。
諸葛明一把一把地掘著土，不厭其煩，同樣沒有人幫他，好似先前的老人一般。
莫山山把“老人“抱到了火堆旁，讓其如昨晚一般端坐於火堆旁，烤著火。
寧缺深深地望了一眼用手掘著土的諸葛明，又看了看那邊火堆旁的“老人“，便靜悄悄地走出小土房了。
好似曾經一樣，這處空間之中又只剩下諸葛明和莫山山，可是她們之間卻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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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寂靜的小土房之中響起了一道悠悠的聲音
“那個時候，兩個老傢伙......”
莫山山抬眼望著那邊掘土的諸葛明，腦中開始出現一幅幅畫面。
兩個七八十歲的老人站在一張床前爭奪吵得不可開交，只是因為那一天某個人和少年多待了一分鐘，或者因為某個人多餵了少年吃了一勺東西.....
都是一些個小事，但是諸葛明記得很清楚，而莫山山也能感覺到兩名老人對少年心中的愛。
“後來，有一天....一天....兩個老傢伙只剩下一個了。”
突然，諸葛明的語氣不再如先前一般歡快。
而莫山山也知道少年口中那個已經不在的老人乃是另外一名，另外那個在諸葛明面前同樣幼稚如孩童的老人。
而今，兩個老人都走了，前後相距不過半年時間。
就這樣，小土房之中又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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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諸葛明身前多了一個不大也不小的土坑，輕輕把手中的最後一把泥土扔了出去，諸葛明緩緩來到了火堆旁，抱起了盤坐的老人。
而莫山山則是望著少年手上的鮮血，眉間驟然微蹙，而後又急變得平緩了。
手上的鮮血滴落在地上，好似昨天那兩道由諸葛明眼角滑落地面的血淚一般，讓少女的心境掀起了波瀾。
把老人放入土坑，諸葛明右手輕劃一個大大的“o”出現，包裹在了老人身上，隨後一如剛才用手掘土，諸葛明也用手一把一把地把土蓋上。
莫山山看著那道包裹在老人身上的“o”字元，表情有些呆滯，從那道符的身上她似乎感覺到了自己師傅那等人物身上的氣息，那是神符師的氣息。
她有些想要問出心中的那一句話，可是在望著那邊少年一直在淌血的雙手，有些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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