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狹小密閉的故事機內部空間,也讓人輕易就能產生安全感。
——這讓古悅聯想到胎兒在母親的子宮裡,感覺不會受到外界任何侵擾。
當然,已經十七歲的古悅不可能保留著胎兒時期的任何記憶。
但那種特殊的感覺已經化為了本能。
於是,時間再一次來到週末時,古悅又過來了。
她一邊拍著胸口一邊感嘆:
“好險……這一次差點就被張爺爺現了。”
古悅不想明目張膽地違抗張遊峰,害怕給本就脆弱的親情製造裂縫。是以,她一進入故事機,就立馬放下了窗簾。
“你好啊,故事機,我又來了。”
就像是見到朋友一般,古悅極為自然地打了個招呼。
“很高興再次見到您,尊貴的顧客。”
聽到慄眠的回應,古悅的神情頓時舒展開來。
現在,此時此刻——
在這狹小的故事機裡,只有古悅一個人。
這是短暫,但又絕對獨屬於她一個人的世界。
“這一週週三,我又提前五秒地感受了地獄……”
古悅每週都至少遇到一次被同學排擠或欺負的情況,簡直就像是遊戲裡的周常任務一樣。
這一次,是幾個壞同學聯合起來捉弄她。和以往一樣,等到古悅“看到”五秒後的未來時,又是為時已晚。
“不過呢,也不是沒有好處。”
古悅已經熟練掌握瞭如何苦中作樂。
“我已經掌握了規律:預知一般每週生一次。”
“也就是說,既然這周的週三經歷了地獄,那就代表著剩下的四天是安全的。”
每次開始新的一週時,古悅總是會惶惶不安,腦袋裡無法控制地想——這周的壞事會在周幾生呢?
正是因為存在這樣的想法,煎熬的時間不只是在壞事的五秒前開始,而是在每週的週一就開始了。
只有跨過彷彿周常任務般的、遭遇壞事的那一天後,她才會在這周的剩餘時間暫時放鬆下來。
也就是說……
假如壞事生在週一,那麼其餘六天就是可以安心的日子。
假如壞事生在週五,那麼她就得在惶惶不安中度過四天。
對於古悅來說,這一週的壞日子是週三,屬於不好也不壞的型別。
但這周和以往都不一樣的一點是——
古悅已經把慄眠這臺故事機當作了朋友。
所以壞事生的時候,她不再和以前那樣難過地想著“真討厭”,反倒是想著“又有新的故事可以講了呢”並因此感到些許欣慰。
只是這次的故事因為太過簡單,所以很快就講完了。
不過,古悅暫時還不想出去。
慄眠詢問道:“請問……”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想問我為什麼要忍受這樣的校園生活,對吧?”
還未等慄眠問完,古悅就立馬打斷了。
她害怕聽到“請問您還有什麼故事要講嗎”這樣的問題,因為它隱含著“不講故事就出去”的意思。
而她現在,不想從已經視作朋友的故事機那裡聽到這樣的話。
所以古悅打斷、並自己補充了對話。
為了能在這裡留得更久一點,她講起了更多關於自己的事情。
“其實呢,我要想擺脫在學校受人欺負的生活可是很簡單的噢。”
“因為我只要——”
“把‘我的親爺爺就是公司董事長’這件事說出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