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喜讀書,梅殷有文采,兩人又年紀相仿,都深得朱元璋的賞識,再加上曲裡拐彎的親戚關係,兩人遂成知己。當年寧國公主和袁氏先後懷孕,梅殷和李景隆兩人喝酒時,就約下了若是一男一女,就結為夫婦的盟約。
梅、李兩家人的關係一直很好,李雲睿和梅瑾瑜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直到李景隆和谷王開啟金川門的那一天。
梅殷為人克忠於國,克孝於親,建文三年,梅殷奉命鎮守淮安,朱棣派使者招降梅殷,結果梅殷割去送信使者的耳、鼻後,將其放歸朱棣,這個行為把朱棣氣得不行,只得繞道從揚州進軍南京。
朱棣登基為帝后,梅殷聽信傳言,以為建文帝死了,於是在淮安為建文帝喪,追諡孝愍,上廟號神宗,硬剛朱棣。最後朱棣沒辦法,只能逼迫寧國公主寫下血書,勸梅殷投降。梅殷見建文全家都沒了,大勢已去,再做無謂的反抗,也只是徒增百姓傷亡,只能揮師投降朱棣。到南京後,朱棣親自出城迎接,說道“駙馬辛苦了。”
梅殷回道“勞而無功,只能慚愧罷了!”
一點面子都沒給朱棣,讓剛登基為帝的朱棣顏面大失。
梅殷回到南京後,深居簡出,不願參與朝政,時不時地還說一些不該說的話,成為錦衣衛重點關注物件。而李景隆則被授為奉天輔運推誠宣力武臣,位列朝班之,一時得意無二。
梅殷一直安靜地呆在南京城,做過唯一一次出格的事情,就是上曹國公府,把李景隆罵了個狗血噴頭,甚至還出手了,要不是李景隆跑得快,估計他那“眉目疏秀”的臉,就破了相了。
自此之後,梅、李兩家的關係就漸行漸遠,但梅瑾瑜和李雲睿的婚事,兩家也沒解除,就這麼拖著。
“哼,亂臣賊子的兒子,不嫁也罷!要不是那個大草包,我大表哥也……”梅瑾瑜說著,眼睛中泛起淚花。
“小姐,禁聲。這話不好亂說,公主講過多少次了!”小暖將手上的東西扔在地上,用手堵住了梅瑾瑜的嘴。
梅瑾瑜口中的大表哥,說的就是朱允炆,朱標、朱棣都是寧國公主的嫡親哥哥,朱允炆和梅瑾瑜算是表兄妹,朱棣算是梅瑾瑜的舅舅。
但是,親戚也有親疏遠近,梅瑾瑜和朱允炆都在南京,時常見面,所以就很親近;朱棣一直呆在北平,又被梅殷罵做亂臣賊子,所以梅瑾瑜自然對朱棣印象不佳。
梅瑾瑜大庭廣眾之下,同情朱允炆,萬一有錦衣衛在身邊跟著,朱棣的小黑本上又多了一筆。
深受自己父親影響的梅瑾瑜,固執的認為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李景隆是個軟骨頭、逆賊,鼠兩端的牆頭草,李雲睿肯定也是。
畢竟在小孩的眼裡,有對錯,不像大人,眼中更多是利益。
李景隆開啟金川門對不對?這要看站在誰的立場上了,李景隆要保家族繁榮昌盛,這個選擇肯定是最好的。
更何況,靖難之役,只不過是朱允炆和朱棣爭皇位而已,士兵死傷幾十萬,百姓更是不計其數,如果戰爭再延續下去,會有多少百姓遭殃、多少家庭流離失所?
大家立場不同而已。
李雲睿如果知道自己的未婚妻這麼看自己,肯定找個沒人的地方,挖個坑把她埋了,等秋天結出n個媳婦來,一個揍屁股、一個戳胸、一個給自己暖床、一個給自己按摩……
梅瑾瑜用手把小暖的手從嘴巴上拿開,也覺得有些冒失了,吐了吐舌頭。
兩人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就到了旁邊的一個茶寮,準備歇歇腳。
小暖去店家那裡叫了一杯茶,兩人就吃著剛買的小吃,聽著茶寮中的閒言碎語,解解悶。
“聽說了嗎?曹國公府上的世子,得了腦疾,叫失魂症!”一個疤瘌眼漢子說道。
“真的假的?”旁邊人開始八卦起來。
“當然是真的了,我老婆的七舅姥爺的乾兒子的小,就是曹國公府上的家丁,昨晚他親口告訴我老婆……”疤瘌眼漢子瞪大了眼睛,眼皮上的疤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