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陽壽換的公主命 第3節(1 / 2)

宮人見狀,和姬宴平的內官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動手。宮人抱阿四,內官彎腰與姬宴平解釋。姬宴平雖然還沒玩盡興,但也知道輕重,遺憾的眼神地追著阿四的小身影跑,最後落在了角落的謝有容身上。

兩人對上眼後,姬宴平立刻從床榻上爬起來,穿上室內的軟履行禮,尷尬笑道:“兒見過師父。”

在阿四之前,皇帝未有親生兒,前頭兩個大一些的是罪臣越王的女兒過繼到名下。年紀小一些的宴平是宣儀長公主的女兒,皇帝同樣視之為親女,落地即為公主。

對於幸運兒姬宴平來說,她就有了兩個母親,除過生母宣儀長公主以外,姨母姬羲元是皇帝,也是她的養母。

深宮寂寞,謝有容無事可做時就會關照孩子們的讀書學習。前兩個孩子姬若木十九歲、姬赤華十五歲,女大避父,更不要說毫無瓜葛的外男,謝有容不好多管,對姬宴平就花費最多的心思,連啟蒙也是親力親為。

皇帝有一日湊巧碰見了教學的場面,開玩笑令姬宴平喚一聲師父,君無戲言,師徒名分也就這樣定下來了。

“宴平不必拘謹,坐下說話吧。”謝有容放下手中的書籍,閒談幾句後,難免問到了學習上,“雖有七日年假,平日也不可太過鬆懈……”隨口考校了幾個問題。

大周立國兩百餘年,只近三十五年出了兩任女帝,各方面的典章制度並不完善。謝有容年輕時也是逸群之才、少年進士,在中書省為官二十載,直到新帝登基沒入後宮。

面對謝有容的考問,姬宴平絞盡腦汁答上七八,不敢再久留,勉強尋了個藉口匆匆告辭,連心愛的玩具都不要了,全部送給阿四做見面禮。

待人走得影子都見不著了,謝有容身邊的侍從便笑:“歲除的好日子,郎君何不叫三公主好好玩一玩?”

“今日陛下召了中書、門下兩省的官員、宗室諸公主、以及駙馬們入閣守歲,再晚一些陛下身邊的內官就該來找宴平了,她早一步回去正好。”謝有容瞥了眼四肢匍地睡得正香的阿四,起身回立政殿準備歇息。

若非……

侍從小心窺郎君面色,到底沒把下一句話說出口,只在心底補充:若非天意弄人,郎君也是中書省的閣老,合該有參與宴會的資格。而不是困於深宮做陛下的影子,提早三十年過上了簡單清靜的致仕生活。

*

無論外面的歲除宴有多少熱鬧,丹陽閣裡一直維持著安靜的生活。隨著新年的到來,阿四逐漸能夠在床榻上匍匐前進,圍觀的大小宮人總是非常捧場地誇讚鼓勵,簡直要把小公主吹到天上去。

孟乳母回宮後對阿四更加上心,她暫時收起了三公主帶來的有稜角的魯班鎖,拿出縫製的軟球、木車等更適合的玩具替換,時不時為阿四哼一些簡單易懂的小曲或是唱詩。

這時候的詩歌不分家,孟予柔軟的嗓音唱出水磨般的腔調,聽得阿四情不自禁拍手。孟予見她喜歡,隔日特地讓宮人去請了內教坊的樂人來專門唱給小公主聽。阿四聽得如痴如醉、迴歸夢鄉,再次錯過了姬宴平的到訪。

等阿四學會爬來爬去,姬羲元也辦完年初忙碌的事務,又有空閒招女兒去甘露殿玩。在這一天,阿四撞上了姬羲元用茶點,旁邊擺了一盤子櫻桃。

那鮮亮的色澤立刻喚醒了記憶裡甜美的滋味,當場給阿四看直了眼。人還坐在姬羲元懷裡,手就要往板足案上夠,逗得姬羲元抓了兩個由阿四一手一個。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阿四咬不動。

費了吃奶的勁兒,好不容易啃破一點兒皮,姬羲元伸手又給她換了一個新的,任由她糟蹋櫻桃,但就不給她吃進嘴裡。換到第四個櫻桃的時候,阿四眼淚花子急出來,癟嘴就要哭。

阿四以最快的速度學會利用自己的孩子身份表達情緒,該哭就哭,完全沒有了最初的羞恥心。

孟乳母當即拿出阿四吃羹湯的小碗,裡頭兌一些櫻桃汁,用調羹餵給阿四嚐個味道。

自從能夠吃一些食物,阿四吃奶的次數直線下降,姬羲元也並不拘著阿四喝奶,只說由著她去,多是蛋羹米糊之類混著食。

這次也是一樣,阿四吃了幾口就放下櫻桃了。

說實話,花裡胡哨的東西混在一起吃味道實在不怎麼樣,但是總比喝奶好受一些。

開春二月,阿四扶著床邊的圍欄學步,宮人們開始說道起花朝節。真到了那一天,阿四坐在姬羲元的腿上見到了一個高大英武的將軍,她並沒有穿著盔甲只是普通的袍衫,但她往那兒一站,就氣勢非凡。

阿四聽見宮人喚她閔將軍、姬羲元叫她明月,允許她同榻而坐。君主和她的將軍友人聊了些小孩聽了一頭霧水的東西,然後還把女兒塞進對方懷裡。

唔,閔將軍也很會抱小孩。

阿四本來是乖乖地被抱著,直到她聽見閔明月是因為生育、家中喪事接連發生才長久沒進宮,據說是生男兒當晚死了丈夫什麼的……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升官發財死老公啊。

閔明月摟孩子的動作很嫻熟,說到死去的丈夫情緒上也沒有明顯的波動,“陛下無需為我憂心,花盆中一株花朵從盛開、凋謝再到腐爛不是一蹴而就的,我看見了,修剪去枯枝敗葉也是常理。”

在戰場上百戰而歸的將軍,對死亡,尤其是由自己主導的死亡,太過習以為常了。

姬羲元凝視阿四可愛的面容,問起閔明月家的孩子,“二郎可取名了?朕聽太醫署來報,身子骨有些孱弱。”

查探不出首尾的巧合只能算天意,閔明月不會因為過去的事情遷怒於自己的孩子,她笑道:“到底是個男兒,不指望他傳宗接代,小心些養著就是了。還未取名,只等著陛下賜名,好叫我滿門榮耀。”

姬羲元被她口中暗含譏諷的“傳宗接代”逗笑了,語氣也輕鬆起來:“總歸都是要我養的,合該我取名。”手指輕點桌案,思量片刻,提筆於紙上寫下“玄璧”二字,“隨玄鳴排下來,就叫玄璧吧。”

昔日穆天子,執白圭玄璧,以見西王母。①

閔明月不管其中深意,她對小郎沒太多要求,只盼他能健康平安,千萬不要隨了他的父親,生出不該有的念頭。因此一概隨姬羲元心意來,連教養的責任都一併丟出去:“陛下說的都是好名,下月我就該返回北境,屆時讓玄鳴和二郎…玄璧一併入宮暫住著。”

等過了這一茬,閔明月照舊要戍邊北境,長女閔玄鳴本來就在宮裡住慣了,現在添一嬰孩兒也不妨事。

兩人翻過此篇,說起北邊回鶻事。

阿四謹慎地挪了挪坐姿,抬頭望見閔明月下巴處的舊傷疤,心情複雜。

總感覺閔明月的孩子就是那個天殺的粗心鬼仙。

一般來說,產婦平安生產死丈夫什麼的,聽起來就讓人容易聯想到去父留子之類的東西。鬼門關前打了個來回的產婦健健康康,孩子也沒事,偏偏最清閒的男人死了。

這種故事,阿四上輩子聽得太多了。想也不用想,肯定是男的不幹人事,遭報應了。

第4章

之前鬼差說的慘,難道就是慘在這裡嗎?家庭不幸福?

家庭不幸確實挺難過的,但阿四本人比較樸實,她更希望看見那個勞什子鬼仙是淪落街頭的生活不幸福。

人好像應該更善良一點,不過,阿四真的很難對直接害死自己的人產生同情心。雖說她現在過得還不錯,但僕從再多也給不了她電子產品的快樂,地位再高也享受不到科技的便利。

再說了,這份補償中必定夾雜著代價,就像鬼差說過死後會送她回到原來的世界,卻沒說能不能繼續原來的人生。

阿四對於其中含糊的內容,並非是不在意,而是清楚自己無力掰扯。所以她寧肯裝傻,乾脆活的簡單一點,說服自己信任地府,然後好好地過完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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