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陽壽換的公主命 第80節(2 / 2)

趙氏總表現出一副宋王府中人要暗害他的架勢,固執認為從姬宴平取他開始就是一場陰謀,深居簡出,饒是生病了都是讓陪嫁的侍男出去尋醫問藥,不肯多與王府侍從多說一句話。

長史關切過,無奈女男有別,長史也不能總是跨進內院與趙氏交談,勉強去了兩回反倒讓侍男攔路,不許長史再上門。

這趙氏,真是半句人話也聽不進去,當年的明經功名,一定是仗著家世才得了。

要長史來說,倒了八輩子黴才落到給宋王主持內務的差事。

姬宴平擺手叫停侍從的動作,自浴池走出披上浴衣:“這些人總是蠢得讓我想笑,他不會以為趙家人個個待他真心實意吧?他的病查清楚沒有?是哪個下的手?”

雖然姬宴平確實也沒安好心,但趙家人也不是好東西,還不是個個都惦記著家產,在一畝三分地裡鬥得你死我活。現在,趙家盼著趙孺人死的,比起盼著他在宋王府好好活著的人指不定哪個更多。

長史攤手道:“趙孺人出身的那一支還算富裕,他明面上是獨子,背地裡有幾個私生子兄弟確是很常見的。”

私生子——對姬宴平來說稍微有些陌生的詞語。

大周是明令禁止貴賤通婚的,其中的賤,通常指的是賤籍。而很多男人向來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再家宅內外總要多出一些孩子,這些孩子大多是沒有名分和地位低賤的女人所生,因為生母卑微通常得不到承認,長大了就像家宅內的管事一樣生活。

但在一些極端情況下,比如趙孺人這位明面上的獨子嫁出去了,其他的人就能稍微多想一些,期盼能一躍成為下一個“獨子”。

因為早些年皇帝下詔,孩子的第一歸屬變為母親,只要母親的身份是清明的,無父的孩子完全可以跟隨母親的姓和家族生活。這些年見不得光的孩子已經少了很多,此類風聞也銷聲匿跡了,姬宴平花了點時間才搞明白其中的複雜情況。

這些孩子的生母是僕從,一旦選擇跟隨母親的姓,他們就會成為賤籍,而在大周擺脫賤籍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起碼要在戶部有人。而絕大多數的平民和賤籍一輩子都未必能接觸到戶部的官員,更何況提出這種堪稱未來把柄的請求。

所以,這些孩子希望趙孺人死,也是有著很充分的理由的嘛。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姬宴平也想從趙家咬一口。

“唉,你是不知道趙家家財萬貫的盛況啊。豈止是還算富裕,那是相當富裕。”姬宴平嘆息,“鼎都中各行各業但凡是與商掛鉤的,通通是由各行業的商會把持,這些商會背後大多是各個叫得上名的門戶,趙家就有可觀的一份。只要是流通進鼎都的無論柴米油鹽還是金銀珠寶,全都躲不開商會一層油水。這錢誰賺不是賺,怎麼不能是我賺呢?”

因為長輩具在,趙氏嫁到宋王府陪嫁雖厚,卻只是趙家產業的九牛一毛。姬宴平很是遺憾,要是趙家人都自覺些將家產多多地奉送,她何必耗費心神在這多做計較。

可惜和她做姻親的這房趙家,不如趙尚書那房識趣,乖乖將該吐出來的吐出來,各自安生日子多好。

長史嘴角一抽,只當自己聾了沒聽見這話,繼續說:“至於是趙傢俱體哪個人動手,就不一定了,趙家宅院後院人手實在繁雜。”

“沒事,過兩天我就知道了。”姬宴平由著宮人替她擦頭髮,讓長史回去休息,換了內官來吩咐,“你們都是女人,不好對趙氏一個小男人動粗,去叫幾個力士陪著醫師進趙氏的小院,務必給我治好了,至少再活個十年八年的。”

內官應聲退下,叫來一排力士氣勢洶洶衝進趙氏屋門。

趙氏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過問侍男:“這是什麼聲響?”

侍男起身往屋外探看,只見一眾閹人在院內搜查,牆角的水缸到廂房的木櫃、被褥,全都不放過。但凡有一絲氣味不對、或是內官看不順的,都被打砸出去。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侍男瞪大雙眼,撲到搬動銀錢箱的力士身上,“這些都是我家郎君的私物,你們這些下人竟敢隨意動用?”

趙孺人這輩子眼看著是沒有出頭之日了,傍身的銀錢就是趙孺人和身邊人將來的指望,不怪侍男驚恐。

內官皮笑肉不笑,一雙上挑的眼不屑地掃過箱內的財帛,最終落在侍男臉上:“聽說孺人身邊有個侍男總不許府內的宮人面見孺人,看來就是你吧?”

侍男與力士搶奪錢箱,好不容易才將木箱抱在懷裡,怒道:“郎君突然病弱,連個徵兆都沒有,豈能見外人?”

“外人?郎君?把這個吃用大王的賤僕拉下去,其餘侍從一併帶走。”內官連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了,點了兩個力士,“你們兩個留下來照顧孺人,先去把醫師請來,再將大王要親自送孺人回門的好訊息告訴他。”

“喏。”兩個力士分頭,一個去請醫師,一個進裡屋繼續搜查。

醫師這回再來,可算是沒有被攔在院門外,頂著趙孺人鐵青的面色看完病,好聲好氣地說:“這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孺人最近吃過什麼?”

趙孺人披頭散髮坐著:“吃食都是你們送來的,連侍男也帶去了,我病了半個月能記得什麼?不如殺了他問問清楚?”

“這約莫是孺人從孃家帶來的補藥,聽說是一直有在用的。”力士拿出從廂房搜出的藥包遞給醫師檢查,其中果真有異。

醫師皺眉,不贊同道:“孺人不可說喪氣話,是吃了些傷身的藥物,王府中可沒有人敢做這樣的吃食。大概將養幾年就好了。”說完自顧自開了藥方交到力士手上,換了吃不死的藥每日三頓服下。

走到門外,醫師將用藥的計量和煮藥的時間交代清楚,和力士感慨:“宋大王親自向聖上請醫師,這趙孺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得多加看顧啊。”

力士也很不能理解趙孺人的瘋狂,故意大聲道:“前不久辦了婚禮的趙娘子和孺人是本家,兩人是五服內的親戚,孺人較族姊趙娘子年輕五歲,姊弟二人卻同為五品,這都是大王青眼的緣故,怎麼這趙孺人還要死要活的。”

同輩姊弟,族姊是青年才俊前途無量,族弟是後院失寵的孺人,雲泥之別了。

醫師笑而不語,帶著學徒離開了。力士恭恭敬敬地送醫師出去,留下狀如瘋夫的趙孺人滿懷恨意。

力士回到裡屋,對著趙孺人笑:“孺人怎麼還坐著,身體不舒服就躺下多歇息。”

“退下,我叫你退下!”趙氏發瘋般地把周圍夠得著的瓷枕、褥子等物砸向力士。

自從被革除功名削去官職那日起,趙氏最恨的就是有人叫他孺人,因此身邊的侍男都用舊稱郎君,偏偏這舊稱犯了忌諱。

滿宮裡也只有一個早死的謝郎君,郎君這樣的稱呼豈能是趙氏可以受用的?

力士避之不及,被瓷枕落地砸開的碎片劃破手臂。

他上前拿過銀梳作勢給趙孺人整理頭髮,不顧長髮雜亂,一下比一下用力,陰陰沉沉地提醒:“孺人還是溫順些好,大王剛剛應允要帶孺人去孃家小住,可別惹惱了大王,失了難得的恩寵。”

第133章

清晨, 姬宴平施施然光臨後院的偏遠小院落時,趙孺人已裝扮一新坐在床邊飲湯藥了,力士低眉順眼地向宋王行禮, 而後將空間留給婚後再未見過面的“新人”。

姬宴平笑看趙氏飲下烏黑的湯汁再沉默地放下瓷碗, 比起當時神氣十足的長安令,此刻的趙氏是多麼順眼, 令姬宴平甚至願意對他展露一個笑容。

姬宴平伸手取過帕子擦過趙氏的下巴, 強行抬起對方的頭, 居高臨下端詳片刻, 兩人短暫地對視一瞬,趙氏屈辱地把頭低下去。姬宴平對他表現出來的態度感到欣慰:“不錯, 稍微有些見到家君的模樣了。”

趙氏強忍著怒氣, 冷笑道:“大王倒是曬得粗黑, 乍一眼我都沒能認出來,想來這一年在北境吃了不少的苦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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