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娉婷不是空手來的,懷裡抱著疊的整整齊齊的一套衣裙,很嫩的鵝黃『色』,對比師攸寧一身的黑突突不知漂亮了多少。
師攸寧無奈起身,盤腿坐在床榻上,一手撐著下頜,很是懶散的道“貴妃娘娘,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您說是嗎?”
沈娉婷腳步微頓了頓,心底噹啷一聲響,陛下連身份都向這個少女坦誠了嗎?
心底驚濤駭浪,她柔美的面容上卻綻著包容的笑意“你不用對我如此防備,若是日後咱們有緣成為姐妹,和和氣氣的豈不更好?”
師攸寧就見沈娉婷將做工用料都十分講究的衣裳放在桌上,滿是年長的看不懂事孩子的那般的嗔怪目光“妹妹長的好,穿上這衣裳必定更盛三分,陛下他,也必定是很歡喜的。”
“娘娘,您不用費心了。”師攸寧知道隔壁能聽得到自己和沈娉婷的對話,她也不指望步安歌那軟糯『性』子能將沈娉婷如何,索『性』自己扛起大刀“我是步安歌的朋友,明白嗎?”
沈娉婷的笑意僵在了臉上,眼尾帶起幾分鋒利,警惕道“你想要什麼?”
“無所求,不過路見不平罷了。”師攸寧抬著下巴隔空點一點鵝黃『色』衣裳的方向“那這衣裳,您還給我嗎?”
“不怕沒命穿?”沈娉婷捏著衣裳料子摩挲了兩下,她是個很美貌,也很知道如何體現自己美貌的人,單單這樣側身垂而立,體態便無可挑剔。
真真是條高階大氣上檔次的美人蛇啊,師攸寧雙手往床沿上一拍,站起身來“那你呢,如今權勢、富貴皆擁在懷中,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步安歌?”
她行走坐臥並無沈娉婷時時刻意提捏著的做作,可等閒處便已是行雲流水的不凡,沒辦法,幾輩子的皇后做下來,有些東西已經刻在了骨子裡。
“胡言『亂』語!”這些話,沈娉婷如何能認,又如何敢認,事情敗『露』的話不是擎等著被步家父子撕成碎片。
“你知道嗎,她這八年來風餐『露』宿,東躲西藏。”師攸寧面上浮起不忍,她沒有說教沈娉婷的意思,人壞到一定程度是聽不進去忠言的,她是說給隔壁的寧宴清聽的。
隔著一堵牆,寧宴清自然聽的清清楚楚,他甚至有一種錯覺,或者說是直覺,隔壁的少女是在說給自己聽,聽沈娉婷何等心機,何等手段,聽步安歌受到了多少的委屈。
“那又如何?她當初棄陛下而去,許是老天的懲罰呢。”沈娉婷不閃不避的看著師攸寧黑白分明的眼,可她心底知道,自己是有些慌的。
似乎從這個少女出現後,就隱約有什麼地方脫離了軌道。
“懲罰嗎?”師攸寧笑笑,可笑意卻滿是譏“她不棄陛下而去,哪裡有你的今日?”
她很少有這般刻薄的樣子,或者說是義憤填膺“八年來,步府的人滿大燕的找人,你總是先一步轉移人的注意力,硬生生讓步安歌蹉跎了八年光陰,受盡了欺辱和孤苦。我以前不明白,你為什麼乾脆不殺人滅口呢,現在卻突然懂了。”
“哦?願聞其詳。”沈娉婷的臉『色』已經完全冰冷下來,她冷靜無比的在心底籌劃,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十分妥當的讓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消失,消失的乾乾淨淨,不留一點痕跡。
師攸寧拎起桌上的衣裳略掃了一眼而後不在意的放手“我猜,你一定想著先和我姐妹相稱,等我放下了防備心,再一步步在暗處打壓甚至是戕害,就像對當年的步安歌一樣。”
在沈娉婷僵立不動的模樣中,師攸寧又道“這些年你留著步安歌,你看著她一步步遭受痛苦,很快意吧,畢竟你這樣一個驕傲的人,怎麼能容忍步安歌當初與你並稱京城雙姝,怎麼能容忍她嫁的丈夫步步高昇,甚至最後問鼎天下,對嗎?”
“是她自己水『性』楊花,怎麼倒怪起我來了?”沈娉婷乾笑一聲轉過頭“哪裡聽來的渾話,也敢這般不著四六的『亂』說。”
“既然是渾話,你緊張什麼?”師攸寧窺見沈娉婷眼中一閃而逝的心虛“寧宴清突然來了安州,而步太師重病讓步府的人尋人尋的更加急切和瘋狂,你怕瞞不下去了,所以要殺人滅口,我說的可對?”
“你到底是什麼人?”沈娉婷死死盯著眼前只三言兩語就似看透她整個人的少女,臉『色』蒼白如紙,她甚至想問一句,你到底是人是鬼。
怎麼會有人敢直呼陛下的名諱?
不得不說,誤打誤撞的,沈娉婷倒猜對了一兩分。
“替天行道之人。”師攸寧正義凜然的道,假裝沒有看到龍鳳冊似乎被自己噁心到的怪樣“你放心,我不會動你的,貴妃娘娘嘛,多高貴,多了不得,可真相總會大白,作惡也必然受惡果。”
“那咱們走著瞧!”沈娉婷甩袖離去。
不提沈娉婷如何心『亂』如麻,師攸寧不在意的將桌上的衣裳推到一邊,咕嘟灌了一杯茶,說這麼多話,可累死她了,沈娉婷看似什麼都沒有承認,可以寧宴清的聰敏,定然什麼都明白了,這往後有就沒她什麼事了。
今天這一遭,自己的表現實在是靠譜,師攸寧自得的想,見龍鳳冊還在旁邊飄著,忙攆它去冥界拿通心草。
[不是什麼金貴東西,薅一把回來,早去早回!]師攸寧囑咐。
[……]龍鳳冊沒好氣的拍了師攸寧腦袋一下,拖著一溜兒金『色』光點聚成的尾巴竄了出去。
隔壁客房
“杜湛,告訴貴妃,無事便在自己房間裡待著。”寧宴清吩咐,這是禁足的意思。
面『色』尷尬的杜湛答應一聲,若是主子沒吩咐,他也要找個機會告退的,方才聽到的話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沈貴妃『性』子好是宮裡宮外都有名的,卻原來還可以毒辣到此等地步。
房裡恢復了寂靜,寧宴清像方才那房間裡的少女一般沏了一杯茶,可杯子遞到嘴邊,卻怎麼都飲不下去。
不過半刻鐘的功夫,敲門聲響起,寧宴清聽得出是沈娉婷的腳步聲,索然無味的將杯中的茶潑在地上,淡淡道“進來吧。”
【作者題外話】勤奮四更的寶寶求表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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