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偷生

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是以,當半睡半醒的師攸寧閉著眼伸爪扒拉來扒拉去,沒有『摸』著往日裡溫熱的軀體時,抱著被子滾了滾,不大開心的坐了起來。

被褥裡是涼的,寧宴清應當起身好一會兒了,可是這大半夜的,能去哪?

照道理,夫君大晚上的溜下床,九成九與桃『色』新聞能扯上點邊,可師攸寧知道寧宴清素來不好女『色』。

恩,自己是個例外,那麼……

同一時間,恭親王府內。

十三年的浩長歲月,恭親王寧書便是在這處僻靜幽密的書房中度過的。

四千多個日夜,良心的詰問讓他成了眼前乾枯瘦弱的老者,而如今,星夜來此的青年,反倒讓他長舒了一口氣。

終於到了還債的時候,他想,有時候,活命比死亡更可怕。

寧宴清也不叫起,只繞過青石地板上的寧書,在這書房中迤邐而行環視打量,看到書案及書架上成摞成摞的佛經時,寒涼的眸子蘊著譏誚“皇叔這些年深居簡出,原來是信了佛門。”

說著,他轉身移歩走到不知是激動還是驚懼,只乾瘦的身軀顫慄不已的寧書面前,白日裡文質冰玉的面龐寒意森森“只是不知道,西方極樂世界,收不收背信棄義,不忠不義,不孝不悌之人?!”

“宴清……,這些我都認,都認……”寧書低低的祈求““你殺了我吧!”

他抬頭望著眼前若神邸般挺拔尊貴的青年,他上一次見他,眼前人還只是個八歲的孩童,如今,他能長成這般人才,總算讓他對太子兄長的愧疚稍稍淺了有些。

“若是一心求死,這十三年來夠你死上千百次,既然已經苟且偷生到我找了來,又何必再惺惺作態!”寧宴清恨的咬牙切齒。

他迅疾如雷電的抬臂,一掌將恭親王打的仰倒在地“當年我父貴為大燕皇太子,你不過是個冷宮棄妃之子,若無我父之庇護,你早被宮人們虐待致死,父親教你習文練武,貼補你錢財人力,你是怎麼回報他的?”

怎麼回報的?

寧書癱軟在地,先文德太子,那樣一個高貴溫和的人啊,明明生在皇宮這最藏汙納垢之地,卻生就一副佛陀之心,可惜親弟弟利用他的信任『逼』宮稱帝,而自己這個一直被他庇護著的人,明明知道了真相,卻畏懼如今隆慶帝的威脅而懦弱的退避一隅,他該死!

若是一切可以從來,他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可是這世上最求不得的,便是華轉青絲,朽木再成春!

寧宴清將寧書的面『色』變幻,或追悔或狠戾的神情收入眼底,知道自己的一番疾言厲『色』已經起到了效果,語氣便緩和了些許,又道“你知道麼,如今本殿下,是這大燕的丞相,寧鎮最倚重之人。”

“不是……,徐長庚?”寧書驚詫道。

他這些年來深居簡出,近幾年更是連宮宴都從不曾出席,又哪裡知道眼前的寧宴清隱藏身份,就盤踞在隆慶帝這個大仇敵的眼皮子底下,只隱約聽說過近年來有個寒門出身的青年很能幹,也很得隆慶帝的青睞,原來竟是寧宴清!

枉費隆慶帝心狠手毒,竟不知要他命之人近在咫尺,寧書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先文德太子若不那麼仁厚,或者說有眼前人三成的城府,又何至於讓人將東宮付之一炬!

寧宴清將寧書的猶疑驚懼收在眼底,他淡淡一笑道“徐長庚便是寧宴清,皇叔耳目閉塞至此,也是該出山活動活動了。”

寧書庸碌又膽小,可寧宴清還肯用他,便是念在自己當年在東宮起火時正巧淘氣玩耍在外,後來被龍隱軍殘部抱走,他失蹤的行跡卻是寧書遮掩,讓隆慶帝認為他也被燒死了。

若不然,這些年他哪裡會如此安生的籌謀。

再者,一個人因為膽怯悔恨多年,若再來一次,悔恨的力量積山填海,如今卻是什麼都做得,什麼都敢做!

“你……”

像是終於想明白了什麼一般,寧書的雙目亮的驚人,飛快的翻身跪倒“皇太孫殿下但有所命,寧書無敢不從!”

“我要你……”寧宴清滿意的看著眼前一掃枯槁之氣的寧書道“我要你,拿下九門提督之兵權……”

寧宴清十幾年來除去潛心研究四書五經以備科舉之用,便是揣摩如今的隆慶帝寧鎮其人,他知道如今自己掌握九門提督之權一日,隆慶帝雖用著他,可也防備著他,只有將燙手山芋扔出去了,才能獲得寧鎮更大的信任。

什麼是更大的信任,自然是有一日,寧鎮將身家『性』命都託付在他手裡,就像當初父親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寧鎮這個親弟弟一樣,到時候便是他反戈一擊的時機。

只是一旦將九門提督兵權交出,周國公一系便立即會像蝗蟲一般撲上來,寧宴清就如何爭奪兵權之事與寧書合計了,這才又趁著夜『色』迴轉丞相府。

“相爺,恭親王素來怯懦,若是……”杜湛擔憂道。

寧宴清就著清冷的月『色』呼了口氣,他的眸光比夜空還幽暗“不,數十年如一日的求死不能,這是他解脫的機會,會牢牢抓住的。”

其實,寧宴清自然還有其他安排,確保行事萬無一失,只是他深諳御下之術,卻不會將心中事完全與杜湛這個屬下交代清楚。

回府了,愈接近蘅蕪苑,寧宴清周身籠罩的寒意與戾氣便愈加消弭,最終還是那個素日猶帶三分文人氣的丞相。

只是推開了寢房門,身上的披風還尚未解下,寧宴清眸光陡然轉厲,陰沉的喝道“誰?”

黑暗中,因百無聊賴,故而縮在床頭的師攸寧差點跌落下來,因為她在寧宴清的聲音中聽出了十成十的殺意。

“夫人?”寧宴清怔楞了一瞬,語氣已和緩如常“可是要用水?”

寧宴清這下意識的話,讓師攸寧很有些心頭泛酸。

她初初成為步安歌醒過來的時候,很是經歷了一段在寧宴清面前賢良淑德的刷存在感的日子。

可是眼下兩個人相處的愈蜜裡調油,冬日屋裡用炭火取暖難免乾燥,她夜間偶然口感轉醒,略微動一動,寧宴清便也會轉醒,問她是否是口渴,後頭便會下床取水,已然形成習慣。

【作者題外話】還有一章3ooo更,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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