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如今,夏氏儘管自己走背字,但對師攸寧的態度倒還維持在呵護的水平線上,時常攜著要縫補的衣裳或者鞋襪,坐在床沿上邊做活計邊和師攸寧說話。
不過,她好端端拿著的縫衣針總戳手上,幾回後只得停下活計專心的套話,問師攸寧對自己的過去是否有印象,家境如何之類的,就差明白的問可有親眷,家中是否有錢財。
師攸寧對夏氏的心理頗能琢磨出幾分,有興致了掉眼淚哭訴幾句,沒興致了便昏睡,倒算過的愜意。
至於夏氏如何跳腳和焦心,那卻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還有一回,師攸寧睡的『迷』『迷』糊糊,若不是龍鳳冊叫醒她,夏氏都要將手伸進她肚兜裡去了。
師攸寧猜倒不是夏氏有特殊癖好,怕是她不肯換貼身衣物,讓夏氏覺得她將錢財藏在身上。
她將計就計,藉著驚嚇的由頭手臂『亂』揮,正揮在夏氏湊近的胖臉上。
這下,夏氏的臉更胖了。
這般折騰了四日,師攸寧只覺養的差不多了,便下了地。
夏氏所在的村落依山傍水,雖然清貧但卻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師攸寧在村子裡轉悠了兩圈昭示自己的存在,順帶宣傳了一下自己的失憶以及夏氏對她的照顧,說很喜歡這裡,要多呆些日子。
於是,整個西江村的人都知道,有個秀才在鎮上讀書的夏家救了個溺水的少女,津津樂道那少女的美貌以及夏氏的良善。
良善的夏氏火急火燎的將師攸寧帶了回去,面上關切的提醒師攸寧村子靠近山林太近,若是『亂』走容易『迷』路甚至是遇上野獸。
可其實夏氏心頭惱怒的很,她估『摸』著無人尋這少女,或者說村落偏僻壓根尋不過來,正準備聯絡人牙子將人賣了。
這回整個村子都知道這丫頭片子要在村裡住許久,她哪裡能突然轉手,否則豈不是惹人懷疑?
於是,打從第二日起,夏氏藉口腰疼、腿疼什麼的,讓師攸寧幫忙做點小活計。
起先是洗菜,師攸寧不小心將菜簸子一塊兒掉井裡了,夏氏只得撅著屁股從井裡撈東西。
師攸寧負責在旁邊掉眼淚以及重複“明明抓住的呀!”“都是江孃的錯,夏大娘你罵我幾句吧!”之類的車軲轆話。
“江娘”是師攸寧自稱失憶後夏氏給她起的名字,彼此之間好稱呼。
師攸寧做戲做的行雲流水,只龍鳳冊看夏氏那又氣又不得不忍者的樣子,在她肩膀上笑的直打跌。
夏氏被身後掉眼淚的少女哭的心煩,有心罵幾句又怕壞了名聲,只得一邊耐著『性』子安慰她一邊處理殘局。
在其後,師攸寧自告奮勇的去裁花樣子,不小心將夏氏算作嫁妝珍藏的花樣子絞壞了。
夏氏心頭一口氣憋悶起來,正準備提高聲音訓斥兩句,眼前的少女盯著手背上不留神被劃開的口子,眼中汪著淚不說話。
夏氏無法,只不住運氣,心道細皮嫩肉的姑娘,不會幹活便不會幹活吧,回頭能賣銀子就成。
賣得出價,給士芳買件好料子的長袍,至於花樣子,那還不只是個添頭。
師攸寧眼睛紅紅,又忙跑去灶上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