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嬤嬤自覺在師攸寧那裡吃了一肚子氣,來的時候風一樣。
可進了耶律淵所在的院子,守衛森嚴的兵將先讓她軟了膽氣。
尤其是,院子裡跪著的那個人,一身衣裳血跡斑斑像從血水裡撈出來的。
這樣寂靜又冷肅的環境,實在是駭人。
進了大堂,崔嬤嬤連頭都不敢抬。
不過該說的話她雖帶著顫音,但總算說全面了。
“你替嘉寧郡主向本王致歉?”耶律淵將放在桌上的小瓷瓶戳的咕嚕嚕轉。
小瓷瓶裡拇指肚大的丹藥隨之咣噹個不停。
“郡主少不更事,今日冒犯了王爺,老奴......還請王爺看在老奴的面子上,寬縱一些。”崔嬤嬤道。
既然夏瀅萱不識抬舉,那就不要怪她踩著她得些鎮北王的好感。
若是鎮北王話讓自己多管束夏瀅萱,那就更好了。
崔嬤嬤心中思緒翻湧。
耶律淵心頭一曬。
便是同乘一車,那小東西一指頭便能戳倒的樣子,能將自己如何?
他看問題直抓本質,眼前的老奴才這是借自己的手給夏瀅萱厲害看,委實可恨!
“你的面子?”耶律淵聲音不辨喜怒“誰給你的夠膽,讓你覺得在本王這裡有幾分面子?”
這話雖是斥責但並不如何嚴厲,但崔嬤嬤禁不住膝蓋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
耶律淵覺得自己有些理解那小東西為何不待見崔嬤嬤。
腦子不清楚的蠢貨,放在眼前的確礙眼。
“滿口胡言,賞十板子清醒清醒。”漫不經心的冷淡語氣傳來。
崔嬤嬤慌了“王爺,老奴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派來的,您不能......不能......”
她想說耶律淵不能掃了宮裡帝后的面子,又將將剎住了。
這話如今威脅夏瀅萱都不管用,敢對鎮北王說,豈不是自找死路。
只是崔嬤嬤的話雖書了半截,要表達的意思卻足以讓耶律淵聽明白。
他淡聲道“再加十板。”
二十板子,豈不是要去掉半條命。
崔嬤嬤只覺鎮北王喜怒無常兇狠暴戾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她緊著告饒,但才說了半句話已被軍士捂住嘴拖下去了。
軍中的二十板子與宮裡的卻不同,實打實的下去,當真是要命的。
耶律淵倒不在乎弄死自己那好皇叔送來的釘子,可崔嬤嬤若死了,豈不是放任夏瀅萱一家獨大。
窩裡鬥才能少煩自己。
耶律淵便又吩咐了一句,留那狗奴才半條命。
崔嬤嬤這一夜趴在被褥上半死不活,師攸寧卻睡的香甜。
第二日啟程的時候,師攸寧仍舊蓋著毯子窩在馬車裡。
不過這一回,耶律淵卻沒有上馬車。
底下人不知內情,原本見未來王妃與王爺同乘馬車,後來還被王爺親自接下馬車,心道這是個要慎重對待的。
然而,接下來準王妃的貼身嬤嬤便被打板子了,情勢便變的撲朔迷離起來。
不管如何,整個漠北關注鎮北王娶親的人多如牛毛。
如此,在安縣生的事,以極快的度傳遍了整個漠北。
雲州城驛站,
驛丞早早便候在了大門口,等被賜婚的那位郡主到來。
同樣眼巴巴等著的,還有聞風來看熱鬧的百姓。
十五年前,年僅五歲的鎮北王殿下來到雲州,更帶來了好幾位朝中名將和十萬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