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棷抱著李士元腳踝大哭,久久不收聲,這倒讓原本心中熾烈如火的李士元不知所措起來。
不對啊!
怎麼會這樣?
衡王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李士元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兵士,個個都如他一般目瞪口呆。
他猶豫了一下,只好蹲了下來,用力扶住朱由棷肥厚的肩膀。
“衡王?衡王?”
“……哇!”朱由棷只管拼命嚎叫。
“衡王!”李士元終於忍耐不住,大吼到“將士們都在等著你回話呢!你到底是監不監國啊!”
朱由棷張開大嘴又欲嚎叫,被李士元一個巴掌扇在了臉上。“你Tm到底監不監國?老子問你到底監不監國!”
扇罷耳光,李士元猶不解恨,一腳踹在朱由棷的臉上。“老子九死一生收羅部眾,散盡家財招募流亡!你Tm的就知道哭!哭哭哭!哭你個娘呢!”
朱由棷捱了這一頓胖揍,這才消停下來。
不嚎了。
蹲坐在地上,虎目含淚地看著李士元,搖了搖頭。
“不監國?”李士元問到。
朱由棷點了點頭。
“為啥啊?”李士元氣急敗壞地問到“這Tm天下不是你老朱家的天下嗎?拼命的是老子們這些丘八,又不要你出錢又不要你出力,你Tm為啥不願意啊?”
朱由棷橫抹了一把鼻涕眼淚,這才終於說出一句完整話來。
“清兵那麼厲害,你們打不過的!”
李士元的拳頭捏了又捏,最後忍不住往自己胸口狠狠擂了一拳,“曹!”
這一拳打得他自己都想吐血,最後還是忍住了,耐心說到“衡王,若是兩日之前,我也不會如此操切。可是前日,清軍在濟南城下大敗,連黃臺吉他兒子都被砍了腦袋,禿瓢現在都還在濟南城頭上掛著呢!這Tm就是絕好的機會,你知道嗎?”
朱由棷茫然地看著他。
李士元繼續說到“方今天下無主,這是真的。可是這天下的氣數,還是在大明這一邊的。清兵殺人無數,闖賊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要你以後但凡少收點賦稅,也就是積了大德,百姓都會擁護你的!”
“你想想,濟南這一場大戰,訊息還沒有傳開。就是要趁其它藩王還沒有反應過來,你先行一步,搶得機先!一旦你昭告監國,將來登基稱帝,不也順理成章了嗎?”
“咱們的行動啊,就是要快!要快啊!”李士元連連催促到。
朱由棷過了大約三息時間,終於將李士元這一大段話給消化完畢了。
一抹笑意漸漸地從他的嘴角露出了,最後蔓延到整張臉上。
“這麼說,孤王當真有機會?”
“那是必然的!”李士元斬釘截鐵地說到“豈止是有機會,那Tm是大大地有機會啊!”
李士元一招手,便有人端著箱籠走了上來。
“你看,衡王,這即位的詔書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你蓋印就行!告示我連夜讓人印了一千份,你抓緊時間用印,咱們今日之內,就傳檄天下,宣示監國,務必搶在所有藩王之前!還有這……”
李士元從箱籠裡一樣一樣地取出各種物件來,都是連夜趕製的,雖然粗糙,但也算考慮周到。
“……這是一份內閣學士和各省官員的名單,務必一併填寫完畢,昭告天下……”
聽著李士元的介紹,看著地面上越堆越高的卷櫝……
朱由棷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淚忍不住又掉了下來。
這一樁樁,一件件……
李將軍,你知不知道,每個皇帝一生中只有一次登基的機會,難道就這麼敷衍嗎?
氣,抖,冷!
可是李士元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朱由棷臉上流下的淚水,他還在自顧自地給朱由棷安排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