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靶訓練結束，回到軍營已經是傍晚，吃過晚飯，沈美好正在水池邊洗自己的飯盒，沒注意到旁邊有人走過來，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褲兜裡有一隻手放了進去，沈美好才猛然回頭，往後退著閃躲，見是劉空然，沈美好停下來，看著他伸進自己褲子兜裡的那隻手問道“你幹嘛？趕緊給我拿出來。”
“白天答應你的呀，十顆子彈殼，拿去玩兒吧，這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好留念的。”說這話時劉空然已經拿出了自己的手『插』進自己褲兜裡，一隻手舉著剛剛洗乾淨的飯盒，看著沈美好笑，似乎是等待著被誇獎或者是感謝。
“以前看我哥哥拿子彈殼做過一個簡易的飛機模型，很好看，我覺得擺在那裡還挺有紀念意義的。”
“那你就這麼幾個子彈殼哪夠呀，我問我們同學要幾個去。”劉空然說完就扎進了一群穿著晨北中學軍訓服的學生堆裡，“嘿，兄弟，子彈殼要不要了，給我吧。”
“喂，劉空然，不用了，我就隨便說說。再說我也不一定能做得出來呀。”沈美好對著人群堆裡的劉空然喊了兩句，但此刻的他根本聽不見自己說了什麼。
沈美好無奈的搖搖頭，將飯盒上的水甩了甩，正準備轉身回宿舍去，卻恰巧撞在一個人的身上，她捂著腦門退後兩步，抬頭看見李夏黎正看著她，李夏黎從自己的上衣外兜裡面掏了一下，掏出一把子彈殼，遞給沈美好，沈美好伸出一隻手去接，現根本拿不下，於是她指了指自己的飯盒，對他說“要不先放著裡面吧，你哪裡弄來著這麼多啊。”
“我們班同學給的，你不是喜歡嗎？給你吧。”
“切……都是女同學給的吧，一，二，三……”沈美好沒抬頭，撇了撇嘴，一邊說一邊還不忘數著他到底拿了多少子彈殼。
“誰給的又有什麼關係，你數吧，我回去了。”
站在人群裡的劉空然和站在沈美好面前的李夏黎對視一眼，然後舉著自己的飯盒走了出來，此時他的飯盒裡也已經裝了不少的子彈殼。
“給。”他走到沈美好身邊把自己的子彈殼盡數倒進沈美好的飯盒裡，眼睛卻還看著李夏黎。
李夏黎冷哼了一聲，便轉身走了。
“夠了吧？”見李夏黎走了，劉空然『揉』『揉』沈美好的劉海，寵溺的一笑。
看著眼前滿滿一飯盒的子彈殼，沈美好停下自己數數的動作，不用數了，肯定夠了。
感覺自己的手腕被劉空然抓住，稍用力，整個人也被他拖著往前走去。
“劉空然？幹嘛呀？大家都在看呢，你可不可以注意一點影響啊？”
劉空然完全不管沈美好在身後和他說了什麼，拉著他徑直往前走著。周圍的同學都向他們偷來壞壞的笑容，有的人還不忘起鬨般的衝他們兩吆喝兩句。
沈美好手放在嘴邊做著禁聲的手勢，一直到走出人群，來到了白天一起坐著的那棵大樹下面，劉空然才放開手。
他的表情嚴肅而認真，雙手『插』在褲兜裡，看著沈美好，對她說“沈美好，你真的喜歡我嗎？”
被問得一愣，沈美好低頭撥弄著飯盒裡的子彈殼，漫不經心卻好似若有所思的說道“怎麼突然這麼問？這話我不是已經回答過了嗎？”
“好，那我現在問你，你還喜歡李夏黎嗎？”
撥弄子彈的手停下來，沈美好抬起頭對上劉空然在路燈下亮的雙眸，她還喜歡李夏黎嗎？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她知道她和李夏黎再無可能了，所以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呢？
“總之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這樣不就夠了嗎？如果非要把李夏黎帶上，我現在只能說，我只把他當朋友。”
劉空然看著眼前也同樣認真嚴肅看著他的沈美好，“那你就那一樣東西出來證明給我看，你是喜歡我的吧。”
“什麼東西？”這句話說完，並沒有等來下一句回答，手就那樣被對面的人拉起，用力一拽，整個人都被拽到了他懷裡，他的一隻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頦，另一手還握著她的手，因為握的太過用力，手指關機都犯了白。
沈美好看著眼前的人的臉在自己眼前瞬間放大，下一面就感覺到有兩片柔軟卻略帶一點乾澀的唇附了上來，附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忘記了閃躲，忘記了把他推開，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的人閉著眼睛，嘴唇還放在自己的嘴唇上一動不動，下巴被他固定住動不了，時間好像在那一刻靜止了。
不知又過了多久，劉空然才放開了她，一隻手開拉著她的，雙眼溫柔的緊緊盯著她，還沒從剛才生的一幕中緩過神兒來的沈美好，機械地晃動腦袋四周看了看，嘴裡說出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還好現在沒有人。”
劉空然捏捏她的臉，笑道“傻妞……”
“這就是你要的證明？”當那個吻真真實實的生以後，內心除了剛才一瞬間的震驚，現在竟然平靜如水。十七歲的末尾，和自己的初吻告別了，算是初吻嗎？大概算吧。
“沈美好，我愛你，很愛。”
十七歲，劉空然，你知道什麼是愛嗎？那麼該怎麼去愛一個人呢？我不知道，所以原諒我不能像你一樣對你說那三個字，它們的分量太重了，我怕我夠不到它的高度，拖不起它的重量。
“嗯，那我們現在該回去了吧？這次軍訓也快結束了，我們好好過完後面的幾天吧。”
“回去吧。”劉空然拉著沈美好的手，放進自己的褲兜裡，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手心裡都是汗，是他的還是自己的呢？沈美好不知道，她下意識的縮了縮放在他掌心的那隻手，沒有說話，看著他。
他轉身微笑著看了看她，將自己握著她的那隻手放鬆了，雖然他有太多的不捨，不捨得鬆開他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才握緊的手。他感覺自己的掌心一點一點變空，再握緊的時候只有冰涼的空氣從指縫間流走。
沈美好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劉空然，為什麼她會有一點愧疚呢？
“劉空然，要不你罵我兩句，怨我兩句吧？”
“為什麼？為什麼要罵你呢？”
“對不起，我不能像你一樣，和你相比起來，我的喜歡好像總是不夠多，你還是罵罵我吧，也許這樣我們心裡都會好受一些。”
“可我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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