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無罪釋放曹家武

原來,張家人今天要到曹家鬧事並沒有保密,鬧事原本就是要大張旗鼓讓人知道得越多越好,再說,有縣衙護著,張家人更加肆無忌憚,哪裡有保密一說,唯恐天下不亂,這才是張家人的興奮點。

所以,很多人都知道,明天張家為張大棣出殯,今天要到曹家鬧事。

李賜克正帶領著書生們做廣播體操,一聽有人在曹家鬧事,做了一半的操不做了,李賜克拔腿就往曹家跑,他是曹家的人呢,自己到補習班當高薪教頭,少奶奶不責備他,反而要他停薪留職等他回曹家,現在曹家受人欺負,李賜克哪能袖手旁觀?

他飛跑到曹家的時候,正好看見黑臉膛要踢曹家文要抓老爺子,李賜克衝上去,一把將黑臉膛推倒在地。

那些手拿各種傢伙的壯漢,全都是開曹家山民家樂的農民工,一聽有人要欺負曹家,在鄭老大的帶領下,天一亮就迅跑到曹家解圍。

這些壯漢都是做粗活重活的,事先都帶著趁手的各種鋤頭扁擔鐵鍁鐵叉之類的工具。一到曹家大院,不由分說,將張家人全都趕了出去。張家人哪裡是這些農民工的對手,像被人趕著的鴨子,齊齊後退到院外。

而那些身穿長衫的讀書人,都是補習班的學員,姜祖飛得知曹家有難,吆喝一聲,他是補習班的班主任呢!學員哪能不聽班主任的吆喝,都跟著姜祖飛跑,讀書人不會打人,也不會口吐蓮花,只能跟著姜祖飛呼口號。

形勢急轉直下,原本曹家是陶罐,張家是石塊,現在顛倒了過來,無論是人多勢眾還是道義都是曹家佔著優勢,就連大黃也不甘示弱,勇敢的站在李賜克腳邊,向黑臉膛狂吠。

張家也不是好惹的,醒過神來的張家人雖然被驅逐出曹家大院,又被人圍困在中間,但氣勢很快恢復過來。黑臉膛氣勢洶洶瞪著李賜克,李賜克滿臉傲慢,因為他現自己身邊不是曹家山民家樂的人就是補習班的書生,要武能武,要文有文,文攻武衛愛咋咋的,這些人全是曹家勢力。

李賜克代表著補習班教頭的威風,哪能輸給張家的黑臉膛?

李賜克見黑臉膛怒目瞪眼看他,頓時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大喝一聲,瞅什麼瞅?

黑臉膛並不示弱,瞅你咋地?李賜克怒喝一聲,再瞅一眼試試!黑臉膛挽起衣袖,試試就試試!

大黃見雙方要打起來,自知自己只是一條狗,不跑就只能捱揍,大黃夾起尾巴就從人們腳下空隙處跑了出去。

黑臉膛舉起拳頭,正待向李賜克一拳揮去,猛然聽見一聲斷喝,讓開!讓開!

黑臉膛一驚,撇眼一看,嚇得立馬站定腳跟,放下拳頭。

只見兩個衙役手拿水火棍,一路小跑,撥開人群衝了進來。緊跟在兩個衙役身後的,是兩個抬著擔架的人,擔架是用一張躺椅再加兩根木棒臨時綁紮起來的,擔架上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那人受不了一路顛簸,正在哎呦哎呦的喊著痛。

人們本能地四下躲避,讓開一條通道。李賜克眼尖,赫然現躺在擔架上正在喊痛的人是曹家武,就大喊一聲,大少爺!

李賜克這一喊,無論是曹家人還是張家人都驚愕得張大嘴巴。

抬擔架的人將曹家武徑直抬進院裡,放下擔架,累的大汗淋漓。擔架後面緊緊跟著的是縣衙師爺袁萬成,袁萬成沒有衙役和抬擔架的人跑得快,直感冷汗泠泠,臉色煞白,站在院裡,一隻手捂著胸口喘氣,一隻手提著一個包袱。

什麼情況?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伸著脖子,全都看著躺在擔架上的人,兩個衙役用水火棍使勁垛著地面,出沉重的咚咚響聲,爾後向人們大喝一聲,看什麼看?

曹姜氏聽見李賜克喊大少爺,又聽見院裡不尋常的聲響,迫不及待從藏身處走出來,看一眼擔架上的人,一下撲在這人身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曹家武原本就被擔架顛簸得要死要活的,現在被曹姜氏一撲,慘叫一聲,差點背過氣去。

袁師爺從兜裡掏出一張墨跡未乾的告示,面向院內院外的人高聲宣讀起來,雖然人聲嘈雜,但能聽出告示的大意:

經縣衙調查證實,張大棣到曹家大酒樓惹是生非,動手打人,自己撞到桌角死亡,張大棣的死與曹家武無關,縣衙決定,無罪釋放曹家武。鑑於張大棣已經死亡,不再追究張大棣的責任,由張家人領回屍體自行安葬。縣衙出於人道主義,拿出二十兩銀子表示對曹家武慰問療傷,希望縣民吸取張大棣的教訓,不得再惹是生非,更不得挑起事端,擾亂社會秩序,違者重罰!落款是倉西縣縣令龍之源,還鄭重其事蓋著龍之源的一方大印。

袁師爺宣讀完佈告,眼睛下意識的看看站在西屋門邊的林月。

林月不動聲色,告示不是依照法律和證據,而是依照縣衙的決定?決定曹家武無罪,所以釋放;決定張大棣自己撞死,所以咎由自取。這些事怎麼能決定呢?不過,縣令有自由裁量權,告示上的裁決都是白紙黑字寫著的,林月不能質疑縣令的裁量自由。

袁師爺見林月不動聲色,就單方面理解為秀才娘子對告示內容沒有異議,趕緊叫抬擔架的人將曹家武抬進屋裡。

幸福來得太突然,老爺子一激動就要向袁師爺跪下去,袁師爺哪裡敢接受老爺子的跪謝,一把拉住老爺子,將手裡提著的包袱雙手遞給他,袁師爺壓低嗓門,對老爺子悄悄說,這是縣令還給你的東西,謝謝你的好意!

老爺子一看包袱皮,確實是自己送給縣令東西時用來包裹的那塊花布。袁師爺又說,請您老清點。

老爺子哪敢清點呢?看著袁師爺手裡的東西,接都不敢接。

林月說,爹你接著,這是你的東西,應該還給你的。

老爺子這才顫巍巍地伸手接過包袱,激動得老淚橫流。

袁師爺又拿出二十兩銀子的一張銀票,遞給老爺子,說這是二十兩銀子,是用於曹家武治傷的,希望曹家武儘快恢復健康。

老爺子雙手捧著失而復得的東西,拿著縣令給曹家武治傷的銀票,渾身顫抖,他再也支撐不住這段時間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身子一軟就要倒下去。站在老爺子身邊的兩個衙役動作迅,看著搖搖晃晃的老爺子,趕緊一左一右扶住他,家僕們七手八腳將老爺子抬回屋去。

曹家武躺在自家床上,緩過氣來,睜開眼睛,他不敢相信,剛才自己還躺在大牢地上,突然就有兩個人進來,將他抬到擔架上,二話不說,抬起來就跑。曹家武渾身是傷,被一路小跑的擔架顛得一魂昇天二魂出竅,現在突然就躺在了自家床上,整個過程只有一炷香時間,幸福來得太快,他的大腦一時轉不過彎來,看見娘子抱著他嚎啕大哭,還看見了家裡所有人都在呼天喊地,他醒悟過來,確信這不是在做夢,他真的是躺在自家床上的。想起這幾天生不如死的遭遇,曹家武悲喜交加,也大哭起來。

曹家人悲喜交加,但張家人卻不淡定了,他們懵逼得雲裡霧裡的不知所措。

黑臉膛質問袁師爺,這是真的?袁師爺一臉大義凜然,縣衙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爾後指著龍之源在告示上的印章,反問黑臉膛,難道這是假的?

張家有人提醒黑臉膛,回去問問大叔伯?黑臉膛迴轉身向張家人一揮手,走,問大叔伯去!他們的大叔伯是誰?是張熹。張家人跟著黑臉膛呼啦啦的撤退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聽了宣讀告示的,張家人一走,曹家山民家樂的農民工也跟著鄭老六呼啦啦的走了,曹家山民家樂的活多得做不完,哪有時間再待下去。李賜克想起補習班的體操只做了一半,就對補習班的學員大喊一聲,回去繼續做操!學員們跟在李賜克和姜祖飛身後,也呼啦啦的跑了。

袁師爺自認為曹家大院不可久留,見曹家人都在忙亂中,帶著幾個衙役也悄悄跑了。

曹家大院突然安靜下來,林月心下想著,還是龍之源精明,不因曹家武的事使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縣衙為何來得如此快?原來龍之源聽說張家在曹家喪鬧,擔心惹惱了秀才娘子,迅寫好告示,將曹家武從大牢裡提出來,放上擔架,一路小跑,就將曹家武無罪釋放了。

自此,曹家武安心在家治傷,縣衙再也沒人來找曹家武說事,曹家酒樓前的靈堂當天就拆除了,張家人陰悄悄的將張大棣安葬了,張大棣的親屬也再沒人到曹家討公道,龍之源不知道施了什麼魔法,前幾天轟動倉西縣的命案,突然偃旗息鼓,所有人都像做了一場夢。

老爺子跪在祖宗神龕前長跪不起,爹呀娘呀!你的大孫子曹家武已經脫離險境,全靠爹孃在天之靈的護佑,全靠曹家列祖列宗的護佑,不孝子金全給你們磕頭了!老爺子面對神龕砰砰砰的磕著響頭。大娘也跪在老爺子身邊,一邊雙手合十喃喃自語,一邊磕頭。

老爺子磕完曹家祖宗,站起身來,重新點燃三炷香,插在神龕外面,又跪了下去。

林月近前一聽,老爺子喃喃自語正在拜著劉奕傑!只聽老爺子口口聲聲喊著,劉大人呀劉大人,鄙人小兒回家了,全靠你的護佑呢,我曹家做牛做馬都難以報答你的恩情呀!以後我要為你立碑塑像,時時刻刻祭拜你呀!

林月有些愕然,劉奕傑還沒死呢,老爺子就想著給他塑像,還要時時刻刻祭拜,那不是對死了的人才能做的事嗎?老爺子這是在感謝劉奕傑還是在詛咒劉奕傑呢?

老爺子看見了林月,站起身來,對林月說,爹也感激你呀!老爺子是自內心的感謝林月,他知道,沒有林月在京城找劉大人,沒有林月傳達劉大人要龍之源放人的指示,曹家武是不可能順利回家的,只不過因為林月是曹家小兒媳,老爺子只能向林月讚許加感激的點點頭,不然的話,他也要像對待劉奕傑那樣,為林月點三炷香,再為林月塑個像,時時刻刻祭拜一下她。

曹家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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