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梟肄冷淡撂下一句,“人來了在小會議室候著。”
意思是別來煩我。
蒲甘聽懂了。
他特意放慢腳步,等江梟肄進了大門後,推搡裴瑞的胳膊。
兩兄弟特有默契一拍即合。
裴瑞馬上獻出八卦,“你知道我們去朱陵幹嘛了嗎?”
“別賣關子了行嗎?”
“砸錢。”他比了個九的手勢,誇張地說:“砸了八個零!八個零吶!就為了那麼一條不確定的訊息!”
蒲甘扶額,“完了,四哥已經徹底失了智。”
自從那女人出現,一切都變得瘋狂混亂。
“你這邊呢?”交換資訊。
他有氣無力地說:“你看我還有人樣?他媽被媒體煩都煩死了!”
裴瑞幸災樂禍,“你說要是人家不過來怎麼辦。”
蒲甘搭上他的肩膀,“我真佩服你還能笑得出來,人不過來,咱倆就等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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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安善沙場,由於以前出現塌方事件,後協議不落實,一直沒有停工關閉,直到近一年才被下令整改。
廢棄空曠的沙場裸露在外,前日的暴雨徑流沖刷,到處都是泥濘。伴隨轟隆隆的機器聲,兩臺挖掘機正在作業,鐵爪將廢棄多年的沙場一剷剷挖平,回土、平整、挖溝……
工人們被轟鳴聲吸引,抬頭看到一輛紫色邁凱倫軋過砂礫停在入口處,車燈閃爍了兩下,剪刀門緩緩往上升起。
筆直白皙的長腿跨出,女人側身出來,黑色的捲髮緊緊綁了兩條拳擊辮,運動背心,印著火焰的三分褲恰恰遮臀,細腰馬甲線,纖細卻不幹瘦,身材火辣。
顧意弦戚著眉頭,不耐煩地把藍芽耳機隨手扔在副駕,拿出一件寬鬆白T套在外面。
她掃了眼滿地汙泥,拎著一個碩大的包往工人那邊走去。
領頭的男人色迷迷地摸了摸下巴,顧意弦面無表情地從口袋掏出張紙甩過去。
男人看到紙上的印章立馬點頭哈腰,“您有事請說。”
她直言了當,“把彭壇叫過來。”
男人示意手下去叫人,挖掘機停止,一長相敦厚老實的男人被帶到面前。
鍛鍊到一半聽到那些該死的訊息已經夠讓人煩躁,顧意弦沒什麼耐心,“帶我去之前塌方的地方。”
彭壇神色微變,但面前的女人氣場太強且穿著與車都代表不是什麼好惹的主,他點點頭,右邊較偏僻的地方帶路,“您小心點,這邊不太安全。”
路程十分鐘,塌陷的沙堆被鐵桿圍住。
顧意弦靜視幾秒,托住挎包底部墊了墊,“顧家給你的封口費是多少?”
彭壇楞了一秒,淡定道:“小姐,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她嗤笑聲,“放心,我不是來追究你的責任的,只是好奇一些事情。”
人為財食鳥為食亡,顧意弦懂得如何拿捏,軟硬兼施,“你可以選擇繼續保持沉默,但若是日後我從別人口中聽到想知道的,順手揭露個什麼做點好事也未嘗不可。”
她拉開拉鍊,粉色的人民幣露出來,將挎包懟在彭壇胸前,笑著說:“說了,這些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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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樓的落地窗前,懷錶翻蓋被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
江梟肄長得筆直,濃密黑睫遮住瞳色,看不出來什麼心思。
六點十四分,表蓋關上。
目光鎖定從副駕下來的女人,他的眉梢挑起幾不可見的弧度,掃了眼白色辦公桌,轉身走回自己的辦公桌。
江梟肄撥通內線電話,淡聲說:“蒲甘,讓伍荏苒半小時後敲門。”
掛掉電話,他往後仰靠,指腹觸上了已經長好傷口的嘴唇,無奈地笑了笑。
不出意料,三分鐘後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四哥,是我。”熟悉清麗的女聲。
他斂去所有的情緒,理了下領帶,表情矜冷沉靜,“進。”
門開啟,顧意弦壓下心中那口悶氣,款款走到江梟肄的辦公桌前,直勾勾盯著他。
她想到自己的目的,纖長睫毛一眨,笑著問:“三天不見,想我了嗎。”
江梟肄喉結往下嚥,他視若不見也不言語,手指輕點多媒體按鈕。
桌架的液晶屏推送娛樂訊息,音響傳出字正腔圓的播音:“Gallop娛樂投資和新世紀娛樂豪門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