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秦家和長公主, 那是皇上的逆鱗,碰不得更是提不得。
今日卻從文王口中爆了出來。
文王昨日回來後,被朱貴妃的嬤嬤當頭一掌劈暈了不說, 之後又被禁在了王府,文王極度憤怒,氣自個兒的母妃愚蠢。
一夜過去,今兒早上好不容易尋了個幾回逃了出來,想要見皇上的心更為迫切。
母妃被朱侯爺矇蔽, 父皇不會。
文王一路過來, 生怕自己的母妃又派人來攔著他,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人還未走到皇上跟前,便噼裡啪啦一陣說完, 這才是其一,還有其二……
屋子裡鴉雀無聲。
皇上的嘴角幾個抽搐, 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文王, 手裡的茶盞, 眼見就要飛出去了,卻突然又尋不出一個扔他的理由來。
從文王一出生, 他就在開始替他籌劃。
這些年自己為了替他鋪路,所有的骯髒之事都未曾讓他沾過身, 想著將來他若是登基,便不會再像自己,處處被人捏住了把柄。
他留給他了一身乾淨。
可如今瞧來,乾淨的有些過頭了。
皇上一句, “逆子”才從牙縫中擠出來, 跟前的文王突然注意到了範伸。
“範大人?”臉色一陣激動, 兩步上前差點就要同其來個擁抱,“範大人能回來,真是太好了。”說完又激憤地扭過頭同皇上狀告道,“父皇不知,就因為本王知道了那狗……朱侯爺的把柄,在知州府時,朱侯爺便來行刺了本王,若非範大人出手相救,後又捨身引開朱侯爺放了兒臣回來,兒臣怕,怕早就葬身在了江南。”
皇上的怒氣,被這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過了一陣,手裡的茶盞,終於飛了出去,砸在了文王的腳邊,“朕關你禁閉,不讓你進宮,你倒好了,直接跑去了江南,你這個逆子,你,你非得氣死朕不可……”
皇上一口氣沒順上來,幾口急喘。
王公公忙地上前扶住了他,“陛下息怒,王爺這不是平安的回來了嗎……”
“就憑他的本事,他能平安回來?要不是遇上了範大人……”皇上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再看了一眼側過身縮著脖子的文王,氣不打一處來。
可一想到適才他所說,差點將命折在了江南,胸口又突地發涼,一陣後怕。
他要是有個什麼閃失,自己和嬌嬌後半輩子又該如何……
皇上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文王卻沒有消停,“父皇,您得替姑姑報仇啊,父皇小時候還曾同兒臣說過,兒臣就這麼一個姑姑,要兒臣好好同姑姑相處,那朱侯爺喪盡天良,竟挑撥離間,冤枉姑父造反,逼著姑姑同其和離,姑姑才不得不跳入了火海……”
這回別說是皇上,王公公都聽出了一頭大汗,忙地上前勸了一聲,“王爺……”
文王哪裡肯收口,這回不將朱侯爺弄死,他誓不罷休,“且朱侯爺的罪過,不只這一樁,還有一樁更為駭人聽聞的醜事……”
“文兒!”
文王一句話剛起了個頭,朱貴妃及時趕了過來,人還在門口邊上,便是一聲呼斥,“你怎能如此胡鬧。”
文王一見到朱貴妃就頭疼,心裡早就對她生了怨氣,“我怎麼胡鬧了?要不是你,不分青紅皂白的抓人,那兩人也不會……”
“你還好意思說。”朱貴妃一聲打斷他,“你父皇將你關了禁閉,讓你在府上好生思過,你竟跑去了江南,你真是,非要氣死你父皇……”話說完,不待文王反駁,便吩咐了王公公,“將王爺送回王府。”
整個皇宮,除了皇上,恐怕也就朱貴妃能使得動王公公。
王公公立馬同身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文王被押,滿臉憤怒和著急,出去了還在喊著,“父皇,一定要相信兒臣,千萬別聽母妃的……”
文王的聲音一消失,屋子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朱貴妃先倒了一杯茶,遞到了皇上的嘴邊,安撫道,“文兒還小,陛下……”
“他還小?”皇上正在氣頭上,一時忍不住衝朱貴妃兇了一句,“都十八了,還小,朕像他那麼大……”都開始手足相殘了。
再瞧他那德行。
自從文王被群臣趕出了皇宮之後,皇上便在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
自己替他做的太多,才會讓他成為如今這番無用。
如今一瞧,更是愈發肯定了這個想法。
心頭除了悔意,便是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