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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一日,雷雨一直響個不停。
姜姝起來後,急匆匆地趕到了正院,卻沒能見到姜老夫人。
侯夫人和姜老夫人都去了隔壁虞老夫人屋裡,幾人關了門在裡頭說著話,虞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和雲姑都在門外守著。
見姜姝來了,雲姑上前先將其領進了侯夫人屋子裡,“夫人進屋先坐會兒,老夫人這才剛過去,怕還要一陣子……”
姜姝一路緊趕,生怕自個兒讓祖母等久了。
如今見人正忙著,倒是長舒了一口氣,也沒進屋去坐,立在門前瞧了一眼天色,心頭倒是念起了範伸。
這會子不知道有沒有出門,這麼大的雨,當也不會急著走……
一個轉眼,便見對面的長廊上,來了幾人,前頭那人姜姝認得,是鵬哥兒的祖母,侯府的三夫人。
姜姝那一望,對面的三夫人也看到了她,沒管她看不看得清楚,遠遠地就露出了一個笑容。
姜姝見人來了,也不好進屋了,便一直立在那等著。
上回虞家大姐惹出來的那事,雖說鵬哥兒是被虞家大姐當了槍使,可那核桃罐子確實是鵬哥兒拿的。
三夫人出身於名門大家,甚是注重禮節。
不該認的錯,他不認,該認的她也不會逃避。
三夫人一直都想尋個機會,同其道一聲歉,奈何總是時機不對,今日姜老夫人正好過來,她親自過來迎接一回。
就當賠個罪。
到了跟前,三夫人便笑著伸出了手,牽住了姜姝,將她往屋裡拉去,“這雨水瞧著不涼,進了人身子最容易積下寒氣,夫人身子本就弱,可別站在這兒了,趕緊進去。”
兩人進了屋,三夫人才知侯夫人和姜老夫人沒在屋內。
正好也是個機會。
兩人坐下後,三夫人便從身後丫鬟手裡拿出了一個彩瓷罐子,遞給了姜姝,笑著道,“夫人瞧瞧喜不喜歡?”
姜姝都忘了那事了,看到這罐子一時愣了愣。
三夫人又道,“雖比不上夫人那彩瓷罐子,這個倒也耐看,夫人若是喜歡,就當是三嬸子的一點心意。”
姜姝這才明白,也沒同她拐了彎說話,直接道,“三嬸子客氣,上回那事是我小意了,鵬哥兒人小又機靈,甚是惹人喜歡。”
三夫人立馬搖頭道,“這事,哪裡是夫人小意?東西擱在自個兒的屋裡,就因出了趟門,轉身回來就不見了,這還是侯府呢,擱誰誰心裡舒坦?”
三夫人說完嘆了一聲,就事論事地道,“雖說賈夫人走了,嬸子不該在背後編排人是非,但這事確實是她做的不對,鵬哥兒也不對,錯了就是錯了,不能賴著自個兒年齡小,就不認賬了。”
三夫人那日回去就修理了他一通。
他不懂事,做長輩的得懂事。
今兒這彩瓷罐子,她早就備好了,一定得給。
姜姝見她執意要給,便伸手接了過來,“多謝嬸子。”等拿到手上,才察覺一股子沉澱,姜姝疑惑地看向了三夫人。
三夫人又才笑著道,“夫人開啟瞧瞧?”
等姜姝一揭開蓋兒,便見裡頭滿滿一罐子核桃仁兒,姜姝心頭突地一動,抬起頭來喚了聲,“三嬸子……”
三夫人見她眼圈都紅了,立馬伸出手按在她手背上,附身悄聲道,“不是我砸的,這兩日落雨,閒著無事,嬸子便逮住了你小叔子哲哥兒,留在屋裡砸核桃,總比他成日往外跑要強……”
三夫人一句話說完,氣氛頓時輕鬆了起來。
誰都知道侯府的小公子,甚是讓人頭疼,這府上,恐怕也就範伸能降得住他。
三夫人只說了一聲核桃是世子夫人要的,小公子頓時沒了脾氣,乖乖地坐在屋裡,砸了兩日的核桃。
姜姝想起範哲的那整日閒不下來的性子,倒也難以想出這核桃是他砸出來的,一時沒忍住,也笑了起來,“嬸子替我謝謝哲哥兒。”
說完,又隨口勸了三夫人一句,“等哲哥兒說了親,嬸子也就安心了。”
說起親事,三夫人又是一陣頭疼,“別提了,那死小子就是個欠捶的,等世子爺回來,抽空我還是得請他去說整一回……”
範哲自小就以範伸為榜樣。
如今成個親,竟也要效仿。
三夫人無奈地道,“自從世子爺爬牆娶了夫人後,那死小子就囔囔著非得學他四哥,說是一定要找個能讓他轟轟烈烈去愛一場的姑娘……”
姜姝臉上一羞。
“人同人那能一樣?”三夫人繼續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說哪有人脫了褲子給別人看過了,還不負責的?當初是他硬逼著別人,看他耍了回流氓,如今還有臉說吃虧的人是自己……”
雖說只有三歲……
三夫人都替他臊得慌。
姜姝到底還是個新婦,經三夫人一說,臉皮薄,臉色頓時生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