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間影影綽綽,王公子幽幽斜眼望去,站立得如同孤松翠柏,姿貌嚴毅,端如華嶽,一身深青色的錦袍穿在身上,磊落挺拔又格外寂寥。
“不疼了。”
此聲傳來,猶如天外,極淡,極低。
“要不要換換藥,剛才時間緊迫,沒來得及......”
止爭話沒說完,已被王公子舉手打斷。
跟隨公子多年,沒人比他更瞭解公子的心意,他默默的退到了一邊去。
良久,屋裡除了偶爾的爆燭“噼啪”聲,安靜得如同萬丈谷底。
“公子,在下覺得,不能太便宜了溫姑娘,否則,她以為咱們好欺負。”
止爭見公子長久不說話,怕憋出病來。
聽到止爭話間帶氣,王公子才緩緩轉過身來,遠遠看著他,緩緩問:
“這話從何說起?”
“公子,那溫姑娘立過功不假,可是咱們明裡暗裡也幫助她不少,她卻忘恩負義,棄我們而去。
別的不說,就算她已經不是府上的女婢了,那畢竟也曾在您手下伺候過,這麼對您,未免有點蹬鼻子上臉了。
要是我,非得找機會好好收拾她一番不可。”
止爭臉色漲紅,一臉的義憤填膺,好像立馬就要出去同溫美酒幹上一架似的。
王公子面色稍稍緩和,搖搖頭道:
“你怕是忘了,唯有小人與女子最難養也。
要不是因為那神秘的暗器,本王也不會在她身上浪費如此多的心思。”
“公子如此說,就此作罷嗎?”
止爭不甘心,左拳砸在右掌心。
“她一介女流,你還要如何?
等拿到那神秘暗器,便與她再無瓜葛。”
此時,王公子看著止爭,眉頭微微皺起,全然沒了剛才的姿態,臉上倒是浮起了一絲擔憂的神色。
“在下實在看不得公子受這等窩囊氣,簡直氣煞我也。
既然公子如此說了,作罷就是。”
止爭垂頭,眼珠子卻在下面一陣轉悠,忽而道:
“既然她家需要錢,不如把事情挑明瞭,給錢買她那暗器不就行了。
她愛錢,咱們有錢,乾脆又利落,省得再受這窩囊氣。”
王公子看止爭說話這般急躁,在旁邊不搭話,揹著雙手在後面,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你以為她是愛錢之人。”
止爭轉身,理直氣壯道:
“她難道不是?”
王公子微微搖了搖頭,轉釘截鐵道:
“她要真是見錢眼開,事情倒是好辦多了,偏偏她不愛財。
之前,我曾經試探過她,她並不為所動。”
“這麼說,咱們還碰上了個油鹽不進的。”
止爭的話一落,王公子回眸看他,那眼睛裡雖然無波無瀾,幽暗的深處卻有些許的不滿。
“人家不從,未必就是壞人。”
止爭從公子的臉上終於捕捉到了一絲不忍,他憋著笑點頭:
“公子說得是,那溫姑娘確實不壞,本事還大著呢,屬下已經見識過了。
要是她肯為我們所用,事情就好辦多了。”
公子也同意他的意見,那黑疙瘩要是弄到手了,照著造出許多出來,給軍中的將士,簡直如虎添翼,將會所向披靡。
“難就難在,她不肯為我們效力。”
王公子輕嘆一聲,又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她一介女流,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將來總會嫁人,相夫教子。
衝著這一點,倒是可以做一下文章。”
止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也不知道此時說著話,會不會惹得主子不高興,他姑且斗膽了。
王公子墨眸猛抬,目光鎖定了他,問:
“你想說什麼?”
止爭嗓子一噎,被公子看得有些心虛,不敢繼續往下說,又躲不過公子的目光,便撒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