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 毒藥煙球

這是一個修建在無定河河邊的民堡,呈狹長的長方形,南北走向寬約兩百五十米,東西寬約十二米。距離河谷兩側的黃土塬,都在四五百米以上,與其他最近的韃子相距約十五里地左右。

與大多數民堡一樣,它是攔腰削平一個黃土茆後,在上面修築而成,底座就高達兩三米,佔地約三千多平方米。民堡高約一丈五,只有一個大門,外面也有一圈護城壕,平時用木質吊橋出入。

與兼顧攻守平衡的榆林三十六軍堡不同,民堡更側重於防守。這麼高的地基底座,周邊還被人為的切削壓實,變成滑不溜丟的斜坡。這導致民堡防守有餘,想快反擊或者追擊敵人,就相對困難一些。

與同時期的所有防禦工事一樣,民堡也沒有封頂,彷彿一個沒有鍋蓋的巨大土鍋。沒有唯一的吊橋,所有人都難以進出,真不知道當初韃子是怎麼打下來的。

裡面約有七百個敵人、一千五百匹戰馬。為了夜間安全,他們只能在裡面擠的滿滿當當。

這是匯總明軍墩堡、附近百姓,以及小衙內派遣精幹夜不收,潛伏觀察幾天,得出的大概數字。

“尤世勇、杜老根攻擊,虎大威火力掩護,執行!”

小衙內看到隊伍已經走出山溝溝,排好戰鬥隊形,就開始布命令。

他本人則一馬當先,衝到這個民堡吊橋前,約六十米處下馬,迅以跪姿向堡上一個燈籠旁邊,隱隱約約的人影射擊。隨後而到的大鳳二鳳配合裝彈,目的是壓制民堡上面的韃子反擊。

身後有二十匹馬相繼從身邊經過,前四人快賓士到堡正面,減轉彎,經過民堡門口時,將手裡的煤油陶土火罐,奮力砸向那個木質吊橋,然後換上另一匹備用馬,迅折返回後方。

第五人則是朝吊橋位置扔去火把。“哄”,大火在木質吊橋和堡門口附近開始燃燒。他也躍上備用馬,牽著剛才騎乘的馬兒返回。後面的五個騎兵,重複前面戰友的操作。

虎大威指揮三百個鋼弩兵,騎馬抵近到距離民堡東側、北側,各七十米左右距離,分散開來,自由射擊,壓制堡上韃子。

尤世勇隨後帶領六百個投石棍民兵,前出到鋼弩兵身後,從民堡東側和北側,使用較長的投石棍,往韃子所在的民堡裡面,像拋石機一樣,高拋煤油火罐。

當時的民堡、軍寨都沒有封頂密閉設計,大部分的煤油火罐,可以順利拋投進去。

杜老根又組織十幾個精幹小夥,奔跑到民堡跟前,專門朝裡面投擲火把,引燃已經扔到堡裡的煤油。

他還安排部分士卒,輪流快跑到吊橋前方約三四十米的位置,持續用投石索往那裡扔煤油火罐,爭取徹底燒燬木質吊橋,同時用大火封鎖吊橋掩蓋的堡門,以及下面的護城壕,防止韃子出堡突圍。

小衙內又帶上尤七八、賀四等人,在堡外充當自由人,使用各種鳥銃,側向打擊、騷擾民堡西側和南側的韃子,阻止他們用繩索從民堡逃離。之所以是側向打擊,是擔心被己方的煤油火罐等誤傷。

所有民兵家丁,都用布匹、口罩或者兔皮等物品,把自己暴露的臉、手、口鼻儘量包裹好。還用昨天搶來的,幾乎透明的上等絲綢,撕成寬約兩寸的長條狀,連眼睛和後腦綁成一圈。這樣既能保護眼睛,還不影響基本視線。

按照原定計劃,六百個投石棍民兵兩人一組,先拋擲1o輪煤油火罐,即總數三千個,引民堡內的大火和混亂。

裡面肯定有被裹挾的百姓和婦女,可小衙內沒有辦法。就是現代條件下的反恐作戰,都不能確保百分百,成功解救所有人質,更何況是在明末?救大舍小是他現階段唯一能做的。

考慮到煤油火罐的危險性,大致定為五~十秒鐘一輪,最多兩分鐘左右投擲完畢。後面再銜接投擲,各兩輪的,總計一千兩百個石灰罐和毒藥煙球。

拋投完這些物品,總共耗時約三分鐘左右,全體投石棍民兵,就迅撤離。

毒藥煙球是宋代兵書《武經總要》裡,記載的火球類火器。它是利用燃燒後散的毒煙毒氣,來殺傷敵人。

其配方除了火藥,還有硫黃、草烏頭、焰硝、芭豆、狼毒、桐油、小油、木炭末、瀝青、砒霜、黃蠟等有毒易燃揮物。兵書中記載:“若其氣燻人,則口鼻血出。”這應該是原始的化學武器了。

不要小瞧這種老掉牙的東西,抗日戰爭時期,我黨領導的民兵組織,也曾經使用過這個配方,只不過是用在地雷裡,照樣給鬼子造成大量殺傷。

小衙內現在有了煤油,這個燃燒大殺器,只要簡單修改毒藥煙球的配方,突出強化狼毒、瀝青、砒霜等強烈刺激,傷害心肺呼吸、神經系統功能的,揮性毒煙毒氣,能致韃子和戰馬喪失戰鬥力或者重傷,就阿彌陀佛了。

石灰罐,就是戚繼光將軍兵書中的“灰瓶”,裡面裝滿生石灰。

與古代兵家利用灰瓶守城防禦不同,小衙內先用煤油火罐,在民堡中引燃大火,再投擲裝有石灰的陶土罐子進去。利用生石灰暴露在明火中時,其表面會迅升溫,並且與火焰中的氧氣生劇烈的氧化反應。

這種反應會釋放大量的熱量和火焰。目的是加劇火勢燃燒,還能快減少堡內的氧氣,爭取燻嗆、窒息敵人和戰馬。

另外,生石灰在高溫下分解產生的氧化鈣粉塵和氫氧化鈣粉塵,能強烈刺激、腐蝕人或者動物的眼睛、暴露的面板和呼吸道。還能釋放出二氧化硫之類的有毒氣體,造成幾乎不可治療的“化學性肺炎”。

表叔尤世勇,基本在預定的三分鐘時間,高拋完所有的煤油火罐、毒藥煙球和石灰罐,迅撤離。

小衙內之前的命令,所有的民兵家丁都必須做好嚴密防護,就是為了保護自己人的健康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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