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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就覺得奇了怪了,你應該也清楚暴力不能解決問題,打架這件事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事,你為什麼還要主動和他們打起來呢?!”

段原不吭聲。

不是無法反駁這些來自於段父的指責,而是他壓根沒有反駁的機會。

段原想說,他知道暴力不能解決問題,打架本來就是錯的,可他也不能平白遭受來自其他人的侮辱啊。

他還想說,半晌的同學都更偏向於黃浩傑,他們告訴老師的“私下說話”音量甚至大到能傳到門外的走廊上。

可段原知道,如果當他把自己的這些真實想法說出口後,那麼絕對會等到來自段父的又一輪指責。

顯然,無論是段父還是學校裡的老師,他們對他這個曾經的霸凌事件受害者的忍耐都即將達到極限。

又或者,在他們看來,只是因為幾句閒話就直接動手打人,他這個曾經的受害者就是在佔據過去道德上的優勢,即將成長為下一個新的霸凌者。

無論是學校的老師還是家裡的父母,似乎在他們眼中,他就是這麼一個沒事找事、糟糕又卑劣的人。

他們甚至覺得他甚至失去了過去在外人眼中勉強能稱作是“老實聽話”的優點,徹底變成了一個具象化的麻煩。

可當初的校園霸凌真徹底過去了麼?

作為曾經的被霸凌者,在家長出面後確實結束了肉/體上的傷害。

然而對他來說,他感覺自己仍舊還沒能走出那個臭味瀰漫、迴盪著無數人鬨笑聲的廁所,在精神上還遭受著那些人的欺壓。

最開始的霸凌可能是因為他看著好欺負,而他也確實在遇到麻煩後被威脅著不敢往外說,導致後續一系列對他而言的災難。

哪怕直到現在,哪怕身體上沒再像是以前那樣受傷,可他仍舊能隱約察覺到,這場針對他的霸凌遠遠還沒結束。

因為曾經被人按在男廁所的小便池,也被強迫著吃煙頭,哪怕這些人在警告後確實不敢再對他動手,但他們總是時不時地在教室裡大聲說起以前的事,嘲笑裡隱約夾帶的憤怒語氣說明了這些人從始至終都覺得自己沒做錯。

真要說起來,在家長校方出面警告後,當初他確實出於怕事不想再惹麻煩,真的像是老師家長說的那樣,直接當做是沒聽到黃浩傑的那些嘲諷。

可忍讓往往不會帶來好結果。

在忍讓得足夠久了之後,所有人都把這當做是理所當然。甚至當他忍無可忍徹底爆發後,所有人都會反過來埋怨他為什麼不像是以前那樣繼續忍讓。

班級裡有不少人都用“喝尿吃煙頭的同學”來代指他,甚至還有人給他取了個叫“垃圾桶”的外號。

當他表現出對這類外號的不滿後,有一些人甚至還能笑嘻嘻地覺得自己是在開玩笑,登皮上臉說什麼“你又是沒做過,我把你說的那些事重新說一遍就是對你的侮辱了”、“說這些的又不是我,黃浩傑天天都這麼說你怎麼不讓他少說幾句”之類的話。

直到某天忍耐到了極點,聽到其他人來他們班找人,說什麼“聽說你們班有個異食癖就愛吃煙頭拌尿的同學”的話後,他有一瞬間大腦空白,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一樣赤身裸/體站在眾人的視線中,所有自尊都在這一刻徹底消失湮滅。

霸凌者出於惡意,旁觀者出於好奇,只有站在所有人對面的他感覺到沒頂的絕望。

當時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走到在教室另一頭大笑的黃浩傑面前,整個人麻木到一度失去對外界的感知,一直到他揮拳動手和黃浩傑打起來後,才在痛楚中後知後覺回過神來,明確聽到周圍其他人的笑聲變身驚恐的喧譁。

一直到他用暴力主動出手表示出不滿後,之後當著他的面說出這些“調侃”的人才比以前少了不少。

暴力確實無法解決所有問題,但可悲的是,或許也只有暴力才能遏制類似的事情發生。這個世界不提倡暴力,但有些事卻偏偏只有用暴力才能解決。

這真的是他的問題麼?

最開始告訴他,只有反抗才是對的,收到無數人遇到什麼問題一定要立刻告訴我們的關心,他相信了。

可現在所有人卻又偏偏告訴他,只有忍耐才是最美好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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