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的搭檔突然用力掐了他一把。
易陽秋恍然回神,他扭頭看向自己的搭檔。
對方似乎也在回過神後,反應過來自己究竟都做了什麼。
他和易陽秋短暫對視片刻,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歉意道:“抱歉啊……一想到我將徹底擺脫手術的痛苦,我就有些激動。”
易陽秋盯著自己搭檔面上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在那歉意的微笑背後,他總覺得那個微笑看著頗為僵硬。
“沒事……”易陽秋定定地盯著自己的搭檔看了兩秒,不自覺皺起了眉。
他收回自己的視線,轉而想去看清後續的儀式,想要看清那個在其他人口中足以代替手術新方法。
然而就像是被人強行從夢境中驚醒,過去蒙在他眼前的致幻濾鏡被徹底打破,當他再度看向那個被擺放在會議桌上的所謂特殊耗材後,他的大腦終於聯絡過去作為人類的認知,透過麻袋的輪廓隱約認出了內裡的實物。
——那應該是一個人。
當整隻麻袋被平攤著擺在書桌上時,表層的麻布在重力的作用下下陷,最終沿著人類的五官、肢體、軀幹,描摹出了內里人類的面目。
那看著就是一個人。易陽秋看著自己搭檔在剛才指給他看的陌生超能力者走上前,難以言喻的危機感讓他在這一刻近乎衝動地推開了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哪怕這其中甚至還包括他的上司。
易陽秋衝到了麻袋前,直接用力扯開了袋口綁著的繩結,並最終看到了裡面昏迷的活人。
“……瘋了吧?你們這是瘋了吧?”易陽秋渾身上下開始不自覺地戰慄,牙齒磕碰的聲音甚至最初遠比他的質問聲還要更響一些。
“你們知道你們究竟在做什麼嗎?!你們……”他的聲音越來越響亮,到最後甚至都意外帶上了近似於崩潰的意味,“你們居然想把多餘的核心轉移到那些普通人身上?!你們瘋了麼?!”
這一刻,面對著那些面熟的同事,他的言語在這一刻變得格外的貧瘠。
易陽秋甚至都不敢去想,在過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些人究竟舉行了多少次類似的手術。
這些人究竟殺死了多少普通人?!
然而面對他的質問,此時房間裡的其他所有人,卻似乎從始至終都並未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不行呢?!”最先出聲反問的,甚至反而是易陽秋熟悉的搭檔。
此時對方面上的表情只剩下了近似於麻木的平靜,和周遭其他面無表情的臉看著格外相似。
而在由他開頭後,很快其他人也跟著紛紛出聲,說話的語氣是近似於傲慢的理所當然。
“是啊,為什麼不行呢?我們冒著時刻被詭異‘核心’侵佔精神的風險戰鬥,這些普通人既然受到了我們的保護,那麼他們反過來為我們付出,這不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我們最初就沒必要承擔這樣的痛苦。既然一切的出發點就是這些普通人的生存問題,那麼他們反過來為此支付代價,這也很正常吧?”
易陽秋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但之後很快醒神恢復清醒。
他看著那些平日裡熟悉的同事,恍惚間覺得自己正面對著那些瘋狂的狂信徒。
易陽秋想起了前段時間聽說的舉報訊息,聽說有民眾懷疑詭異頂替了特異局內的某個超能力者。
看來這個訊息恐怕是真的。
……只是他知道的還是有些太晚了。
電光石火間,他猜到了可能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