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地低頭看一眼紮在胸口的那把匕,僵硬在臉上有笑一點一點地破碎掉,就像那顆滿滿的真心一樣。
支離破碎。
他的眼底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整個人就像落進了傷心的海洋裡,渾身自然散出一股濃烈的傷心。
緩緩地抬起頭,受傷的雙眼一下便撞進喬以恩驚恐的眼睛裡。
“你……真的為了他……殺我?”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不知道是因為傷口太疼,還是因為心太疼。
那雙眼睛從不敢置信到傷心絕望,再到充斥著一片腥紅的怒氣。
“你竟然為了他要殺我!”
他瞪著腥紅的雙眼,爆吼一聲,一把抽掉胸口的匕,用力甩到甲板上!
那動作快而決絕,就像此時暴躁的他一樣。
胸口有鮮血噴射而出,有那麼兩滴濺到喬以恩的臉上。
她雙眼睜得斗大,比起白季寒的不敢置信,她自己顯得更加不敢置信。
轉頭看一眼被他撥出來後甩出去,穩穩地紮在甲板上的那把匕,再回頭看一眼他胸口那個血口子。
她不得不相信。
她真的捅了他一刀啊!
她,捅了白季寒一刀……
恍惚地伸出手,想要替他捂住那個流血的傷口,手卻茫然不知所措地僵在面前的空氣中,手指動了動,無法再伸出半分。
她傷了他,傷了他。
不止是傷了他的身,更是傷了他的心啊!
她緩緩地收回手,悲切地捂住自己因難過而顫抖不止的嘴唇,雙眼裡漸漸地充盈滿眶的淚水。
她傷了他……
喬以恩整個人像傻了一樣,呆呆地站在甲板上。
直到冷巖帶人上來扶走白季寒,直到他們離開了很久很久,她才支撐不住自己身體,一下歪倒在甲板上。
她身上還穿著溼淋淋的衣裳,在海風的吹拂下,冷得身體都忍不住瑟瑟抖,可她卻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身體再冷,也不及此刻心中的悲痛。
身旁胡亂地丟棄著白季寒之前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就那麼孤零零地被丟棄在甲板上。
就如此刻的她一樣。
白季寒走了,沒有再執意說要帶她走。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他。
她緩緩地伸手拿過甲板上的那件衣裳,摟進懷裡。
衣服上還有白季寒身上那股淡淡的蘭花香味,很淡很淡,如果不仔細去聞,真的很難聞到。
她的臉上緩緩地淌下兩條清淚,無聲無息,卻心痛無比。
她雙手緊緊地捏著衣裳上的布料,將它緊緊地按在胸口,幾乎想要將它揉進骨血之中。
“小姐,老爺讓你進去見他。”
德叔的聲音響在身旁。
喬以恩恍惚地抬頭看去,甲板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只餘下靜立在她身旁的德叔。
“知道了。”她淡淡地應了一聲,倔強地低下頭,伸手抹了一把眼淚。
“小姐……”
德叔欲言又止。
喬以恩緩緩地爬起來,手中依然緊緊地抱著白季寒留下來的那件衣裳。
“有什麼就說吧!”
她的聲音很冰冷,比這海上的大風還要冷。
德叔微微皺了皺眉,低聲說道“對不起,小姐……”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喬以恩倏然回頭,目光清冷地盯著德叔,“如果是為了方才在我耳邊說的那些威脅我的話,根本就沒有必要,你只是聽命行事而已。”
她說著頓了頓,盯著他的目光變得越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