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縣令年紀輕輕,生得一張白淨的麵皮,一雙翹起的吊眼,一看就是個狠厲的角色。
這縣令不是別人,正是那太尉高俅門下的一條走狗!
假子被仇家剜鼻割耳,梟題詩,潑皮出身的高太尉怎可容忍?
奈何太尉權柄只在禁軍,他又不能堂而皇之的公報私仇、帶兵圍剿。
恰巧金鄉縣令事,濟州太守張叔夜一紙公文送到東京,奏明縣令勾結商賈,陷害良醫一事。
太守縱然惱怒知縣枉法,卻也不會糊塗到自曝其短,在奏章裡說治下存有賊寇佔山為王。
也不知怎地,這事居然傳入高俅耳中,為報殺子之仇,高太尉暗中運作,把自己的一個門生安置到了梁山左近!
上任前太尉對他門生耳提面命,到了金鄉務必死死盯住梁山,暗地裡結交地方豪強,務必組織一股武裝,不求一舉殲滅梁山,只需引得賊人衝州撞府與朝廷正面為敵便是功一件!
門生李曼原不過一個候補的舉人,為人陰狠毒辣,生就是文人中的異類,不為清流所容,投拜在高俅門下。
得了恩主提攜,從一個無權無勢候補無望的舉人一舉成了正印知縣,又被恩官委以重任,李曼如何不雄心萬丈?
心說不過一夥草寇而已,老爺如今還收拾不了你們?
到了金鄉走馬上任,招了縣尉、主簿一問,李曼頓時覺得不妙,恩官這哪裡是提攜?分明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梁山賊寇佔了八百里水泊,聽那縣尉所言,近來又招攬了不少漁民上山,要他如何是好?
李曼遣散縣尉、主簿,獨自一人坐在內堂,陷入苦思冥想之中。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李曼有些不悅的拿著吊眼掃去,只見來的是太尉指派給自己的幕僚。
說是師爺,其實不過是太尉耳目罷了!見幕僚徑直走入內堂,也不言稟一聲李,李曼暗恨卻又不敢怠慢,道了一聲師爺辛苦。
師爺年過半百,五短身材,蠟黃的臉上留著幾根稀稀拉拉數的清的狗油鬍子。
“本縣倒是無有什麼豪強人物,只打聽到臨縣鄆城有幾個人物!”
進了內堂也不行禮問安,師爺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子開口說道。
“哦?鄆城?”
李曼聽聞此言頓時來了興趣,也顧不上太尉家裡出來的師爺無禮,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錯,頭一個是押司宋江,此人一介小吏卻是名滿江湖,為人急公好義,四下都叫他及時雨!二一個喚作托塔天王,據說膂力過人,就在那水泊旁邊的莊子裡。此外鄆城兩個都頭也甚有威名。”
師爺身上擔著主家太尉的死令,是以隨著李曼剛到金鄉便四處走訪,太尉交代的清楚,僅憑縣裡那點人手遠遠不足以剿滅賊寇,還得多多依仗地方。
兩個人一明一暗,一官一民,為的就是替太尉除去仇人,當下兩個在內堂低聲商量起來,定下了計策云云,兩人說定只待過些時日,熟悉了金鄉事務便分頭行事,李曼負責官面上的押司、都頭,師爺前往招攬保正天王。
對於這一切,梁山眾人包括王倫在內尚且一無所知,他們正忙著為結義歡慶。
頭領結拜山寨張燈結綵自是不提,便是酒肉也是敞開了供應,此次召家夫婦來投可也帶了不少傢俬,一併獻與了王倫,足夠山寨數年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