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緣何如此?
想他酒量過人,最是性直,為何卻要裝醉?
還不是梁山大頭領王倫太過熱情,叫武二郎心生疑慮!
數月前失手殺人在逃,武松也沒有倉促落草,反而是來到柴進莊上尋個安身立命所在。
他想的清楚,過些時日央人回鄉打問,若是無有官司拿他便可回鄉,便有官司在身,熬些時日朝廷總有大赦。
家裡那個哥哥最是叫他放心不下,若是這梁山寨主在大官人酒桌上拉他入夥,讓他如何拒絕?
大官人待武松雖說有頭無尾,有始無終,卻也不好當這外人落他麵皮。
白衣秀士瞧著不凡,說的也是義氣,只是老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時吃他哄騙入夥,做了強人打家劫舍,日後怎生面對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成人的兄長武大?
是以武松不得以裝作酒醉,離開了酒桌,拿定主意私下拜訪王倫,也好討得兄長訊息。
便是那王倫出言相邀,私下裡拒絕總不至於傷了和氣。
拿定主意,武松靠著床頭,捱了些時光,見時辰差不多了這才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粗布衣裳,拽開房門去尋王倫。
一路打問,來到王倫房前,知道此處是頭等貴客的居所,心中微冷,大官人待人還真是分得清楚。
李大郎守在門外,見是武松來訪,知道這是寨主看重的好漢,當即陪上笑臉,迎上前去,說是寨主同幾個頭領正在說話。
請了武松稍候,他自入內稟告。
沒多會兒,只見那白衣秀士打頭迎了出來,身後跟著三個頭領,甫一出門,那王倫便張開雙手要來拉他。
武松不好閃躲,只得由著他拉進屋內。
分賓主坐下,略作寒暄,不待武松問,王倫直截了當的說出了武大訊息。
倒不是王倫真的派人尋訪過武大郎,只是按照原本軌跡猜測而已。
得知自己並沒有失手殺人,那機密不過吃自己拳腳昏沉過去,過後被人救得活了,武松自是大喜過望。
數月來積壓在心口的一塊大石驟然搬去,只覺身心輕鬆,當真爽利。
心裡對王倫的戒備也是一同去了,想著若是這寨主要拉自己入夥斷然不會如實相告。
卻不知王倫心裡自有打算。武松什麼脾性他是清楚明白的,這個兄弟最是不可欺瞞。
孫二孃下藥坑害他,施恩賣好利用他,這些他都可以忍受,並且結下了情義,唯獨受不得張都監設計騙他,鴛鴦樓上數條人命便是佐證!
威風凜凜,鐵骨錚錚,卻落得個終身殘疾,孤苦終了,王倫瞧著面前這個尚且帶些稚氣的武二郎,心中微嘆,暗想定然要把他留下。
只是此事不好開口,不是日後走投無路,武二郎如何肯輕易落草?他若是那般的人,也輪不到王倫此時才來招攬,早一兒投了別人。
王倫既然專為武松而來,心裡自然早有打算。
也不開口招攬,只說武大自兄弟出逃在外,多受縣裡閒漢滋擾欺負,他是個沒本事的,只能忍氣吞聲沒個奈何。
果然,武松聽聞哥哥受人欺負頓時大怒不已,捏緊了一雙鐵拳,咬緊了牙關臉上青筋暴起,煞是駭人。
宋萬三人都是被武松這邊模樣嚇住,分別暗自防備,生怕這人暴起傷了王倫。
只王倫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二郎還待怎地?再打死幾個好叫兄長受累?”
武松聞言一噎,洩了渾身勁道,有些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