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他已不是他

小說:裂陽殘血 作者:飛躍千山

原來啊,婦人年輕守寡,好不容易將兒子拉扯大,又娶了房渾家,初時小娘子年幼,她也沒想什麼。等幾年後,小娘葵水已來,眼看著這都一年多了,肚子還不見大,她就心急了。你說這小倆口整天親親熱熱的,晚上也沒閒著,怎麼就懷不上呢?出門看到別家都孫子、孫女一大群的,她這心裡沒著沒落的,可難受了。更讓她難受的是,她的太公公是兄弟三人們還有一個太姑奶奶;到了公公這輩,只剩下兄弟二人,沒有女孩;再到她男人這一輩,竟然只剩下了一個獨丁,而且兩個太叔公公、叔公公五家,情況也是如此。兒子的一個堂伯兄弟,快三十了,成親十幾年了,一直無兒無女。另外,這家的男人也少有長壽的,大多都在青壯年時,便因疾病去世。那這就太可怕了,這老程家難不成要絕後了?

在她看來,有兒無孫,枉來一生,現在這幾家哪怕能有個女孩兒出生,都是天大的喜事。說著,說著,婦人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連帶著身邊的那小娘,也跟著哭了起來。幽兒一臉同情,李長庚和那個黑壯少年則是一臉無奈。

“大嫂啊,可曾看過郎中?”

“看了,幾家人都看了,藥也喝了不少了,沒用!”

婦人的眉頭更緊了,伸手拉著小娘的手,看來,婦人似乎不怪她肚子不爭氣,這六家的情況擺在這裡,六個小娘子都沒生,那多半就是兒子、侄子們不能生。

“大嫂,妾的夫君也是個郎中,你要是不嫌棄,可妨讓他看看?”

“啊,那好啊,不嫌棄,不嫌棄,就是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婦人顯然是滿心歡喜,管用不管用的,能給看看,也是好的。李長庚笑了笑,看了眼自己渾家,那丫頭小嘴微微撅著,迷人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泛著紫紅色,一眨一眨地,衝著他閃著。

怎麼,這是有情況嗎?李長庚也不客氣,伸手就將程家少年的一隻手臂給拽了過來,伸出自己的三根手指,把起脈來,稍後,又讓他換了另一隻手。其間,李長庚一直眉頭略皺,把程姓一家人緊張壞了。過了會,他又給程姓少年的渾家把了回脈,脈象很好,一切正常。

李長庚扭頭看著他的仙子渾家,林仙子的一段思語恰好也進入了他的腦海中。

“大嫂啊,你家孩子體內有種隱疾,是腸覃的一種,不過,幸好現的早,胃裡的小瘤子還很小,我給你開方藥,以後每日堅持吃藥,慢慢就會好起來的。你家媳婦的身體很好,不用擔心。”

那婦人一聽說能治好,高興地差點又哭了起來,那少年兩口子也是急忙就要給李長庚夫婦下跪,口稱“恩人,神醫,活神仙”。李長庚擺了擺手,安撫了這家人一番,然後又把憋了一頓飯時間的話,問了出來。

“小兄弟,剛才你回來時,我看有個人與你一起的,你可認識他?”

“認識,怎地不認識,狗蛋哥俺咋不認識。俺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恩人找他作甚?

“我只是隨口一問,他可成家了?”

“狗蛋娃子早成家了,孩子都三個了。”

那婦人接嘴挺快的,話中不無羨慕之意。

“對了恩人,他好像最近也生病了,時常腹中作痛。下午他在地裡幹活時,還疼了一陣子呢。恩人要是願意,可否給他也看看?”

看這程姓少年的心底很善良,李長庚也就順勢點點頭,“這樣吧,索性天還沒黑,你現在去把他找來,我來給他看看。”

沒一會功夫,程家少年帶著一個面色紅潤的青年男子,走進了院子裡。那青年就是狗蛋了,同時,他也是李長庚夫婦出山後看見的第一個農人,就是那個肚子裡有嬰孩形狀惡魔的人。青年進來後,看見李長庚便普通一聲跪了下來,口稱“神醫救命”。

黃有財,家中行六,又稱黃老六,小名狗蛋。今年已二十有二,渾家楚氏,年方十七,成親六年,育有兩子一女。家中有良田數十畝,黃老六為人老實,整日忙於耕作,家中略有餘糧。此人自幼身體健壯,幾乎從未曾得過什麼病疾,但是三個月前進了一次城後,回來沒多久,腹中時常隱隱作痛。初始症輕,且七八天才痛一次,時間也較短。然,第二月開始,每隔三五日便要腹痛一次,每次持續一盞茶的功夫,很痛。到了這第三個月,已經每日作一次,每次持續一炷香的時間,且痛時難忍,有生不如死之感。

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了,蘭若幽判斷,他肚子裡的東西怕是快要成熟了,沒準就在這幾日。李長庚給他把脈時,蘭若幽就不聲不響地站在夫君身後不遠處,看似陪著程家兩個婦人閒話,其實一直在探查黃老六的腹部。

打走了黃老六,天色已黑,兩人簡單洗漱之後,便相擁著上了床,幾番恩愛後,幽兒緊緊抱著自己的郎君,就要他這麼繼續霸佔著自己的身子。這樣睡的才安心、踏實,還能整夜都持續不斷地彼此愉悅著對方。反正哥哥的精力旺盛的很,那可全都是自己的,她全都要,一點不想浪費了。

“幽兒,你說是這裡環境導致有隱疾的家族,逐漸的人丁單薄,直至絕後?”

“嗯,哥哥,這個時空有些不對勁,滿天星辰也很奇怪,與中土或者太白洲完全不同,我還要繼續看看。還有黃老六,正好這幾天不走了,咱們就繼續觀察他,他肚子裡的那個東西,已經成熟了,應該就這幾天就會出來了。唉,可惜了他那一家子,以後孤兒寡母的,該怎麼活下去呢?”

“你不是大羅金仙嗎?不能救救他嗎?”

“不能,藥醫不死病,我們來的太晚了,那個東西已經與他的身體完全地融合在一起。提前弄死它,黃老劉的機體也一併跟著斷絕生機;等它出來,黃老六同樣是被開膛破腹。哥哥,這麼說吧,黃老六已經不是原來那個黃老六了,他現在其實已經是那個東西了。”

幽兒的話裡滿帶著遺憾,這世上很多事情,並不能因為她是上古大仙,就能被她改變。天道茫茫,上仙也在天道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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