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得眾人驀然一抖。
誰也不知道生了什麼事,都呆呆的,有點人心惶惶。
還是管家老成,先回過神來。
趕緊上前先探了探袁英的鼻息,幸好還有一點熱氣。
慌忙指使起眾人,抬人的抬人,請大夫的請大夫。
袁老太太昏得半死不活,卻也沒有完全失去知覺。
管家帶著人忙得呼前喊後,她也多少聽到了一些。
兩個小廝,一路抬著她,慌里慌張地回到屋裡,她也知道。
心裡雖然不想回到屋裡,卻也說不出口。
亂糟糟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
她的頭也更昏了。
迷迷糊糊地睜了睜眼睛,卻好像不在自己房裡。
左右一看,自己也並沒有躺著,而是站在一個有點陌生的房間裡。
可是說是陌生,又有幾分熟悉。
袁老太太奇怪地到處巡看,竟現這屋子的格局,跟她家很為相似,只是屋子裡的擺設不大一樣罷了。
正在暗自疑心是誰家,忽然聽到東邊的一間廂房裡傳出了人聲,似乎有人在冷笑。
略一沉吟,忙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東廂房的門,本來就是開著的,只垂了一道軟簾。
袁老太太回頭看看並無他人,便大起膽子側身在門旁,悄悄地將軟簾掀起了一角。
只見屋子裡有好幾個人,差不多都是側面對著她。
一個身穿華服的半老男人,正坐在桌邊,低頭喝茶。
身旁垂手躬身地站著幾個人。
還有兩個女人跪在他面前。
一個穿一身月白衣裳,頂多十七八歲。
一個穿著青色衣裙,長披腰,臉上還有沒卸乾淨的濃濃戲妝。
似乎是個唱戲的。
這樣一看,便更肯定了。
她那身青衣也不是日常穿的,而是戲臺上的旦角衣服。
袁老太太左右想了想,自己素日愛戲,這點兒眼力還有,應是唱崔鶯鶯一類官家小姐的服飾。
華麗而不張揚,盡顯端莊秀麗。
“我再問你一遍。”
那半老男人將茶盞放回桌上,“你是真不願意?”
他抬起頭的一剎那,袁老太太不覺吃了一驚。
那張臉她已經多年不曾見過,卻依然深刻在記憶裡。
瘦長臉,兩道稀疏眉毛,嘴唇薄薄的不大有血色,看起來頂安靜和善的面容。
那是她死去多年的公公。
袁老太太捂著嘴,差點兒連呼吸都忘了。
她又仔細地瞧了瞧廂房裡外的擺設,終於回想起來。
怪道她覺得有幾分熟悉,原來這裡就是袁府。
只不過是她公公——袁老太爺還在時的那個袁府。
這屋子是她家的花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她又做夢了?
袁老太太剛理出點兒的頭緒又都亂了。
人都說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
先是那個長著一顆貓頭的女人,緊接著,又是那個蒙著頭臉的琴師。
現在,竟又夢見了她已經死去十好幾年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