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要跳樓的話,秀蘭應該是要雙手撐在陽臺欄杆上面,借力將自己的身體送出去才對。
陽臺的那個高度,並不足以造成她輕而易舉跌落。
“秀蘭的姿勢……和自己剛才一樣,看上去像是要抓什麼東西。”
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自己忽略了?
……
隔天下午,林覺民用錄的口供還不夠翔實,以及有幾處地方存在異議為由,讓王天慶來執法局一趟,
上次錄口供的,是執法局的一位同事。
這次由林覺民自己親自做記錄。
兩人在審訊室裡,沒有過多的客套,林覺民開門見山地詢問了一些事情。
“客廳裡的監控攝像頭,是什麼時候安裝的?”
“這也是需要錄的口供?”
“是。”
“應該是兩個月前,她(秀蘭)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因為病情的緣故整日喪著臉。”
這裡他用的是喪這個字眼,有十分明顯嫌棄的傾向。
不過,這只是林覺民本能直覺而已,算不上什麼現,“我查過一些關於抑鬱症的事情。”
說到這,林覺民打斷了他,“抑鬱症這件事情,有去諮詢過心理醫生嗎?”
“沒有,秀蘭覺得沒有必要,她只是心情不好,不是抑鬱症。那段時間我們經常吵架,過多的提及抑鬱症這樣的字眼,會讓她排斥厭惡,會讓她的情緒變得更加糟糕。”
“知道她情緒不好,為什麼還要吵架?”
“林執法者,你結婚了嗎?”王天慶忽然看向林覺民,很認真地問道。
“沒有。”
“那難怪。”
王天慶了以為然地笑了笑,“夫妻之間的吵架,有時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也不是你能不能剋制的問題。”
“就像是黑暗森林裡的猛獸,你永遠不知道,它會從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鑽出來,壓住你的身體,咬住你的喉頸。”
“你和你老婆的生活,過得很累?”
“很累也不至於,大家婚後的生活不都一樣?我有這樣的覺悟,或者是男人本來就看得開有這樣的覺悟,只是女人(她)看的不是很開。”
“這話題扯得遠了,還是說回攝像頭的事情,我擔心她情緒不好的時候做些傻事,所以裝了這個攝像頭,連著我的手機,可以時不時看看家裡的情況。”
“就算裝了也沒有用。”
“是沒有用,秀蘭還是跳樓自殺了。”
“如果一個執意想要死的話,無論他人做什麼都攔不住,你總不可能捆縛住她的手腳,讓她一動不動,所以你裝了攝像頭,也只是心裡求個安慰罷了。”
“不只是安慰,我也是那麼想的。”
林覺民目光直直地看著他,。
似乎是想要從那平靜淡然的眼神裡,看出些不尋常的東西來,
不過王天慶沒有慌張,反而格外的自然。
林覺民想了想,決定繼續問道,“死亡是一切的終結,閉眼之後,就能看不見世界上令自己厭惡糟心的一切,但要下這個決定,還是很難的事情吧?人間總還有值得眷戀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不該喝那麼多酒,這樣也不會在醉酒的狀態下,說那些傷人的話,秀蘭沒受刺激的話,或許……或許就不會激動地選擇跳樓輕生。”
“沒有或許吧?”林覺民眯緊雙眼,只留下一條細縫,裡面藏著一縷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