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民聽到這兩個字時,眯緊了雙眼。
臉上的神色變得怪異起來。
透過僅留的兩條細縫,他似乎看見,眼前就是一團濃深的灰雲,裡面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
雲裡面有鬼。
或者,人藏在雲裡變成了鬼。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刑偵執法者,這兩個字讓林覺民想到的,就是兇手。
“我不清楚,蘇安瘋狂寫這兩個字的目的何在,後來他又把那張寫滿了字的白紙,給撕得粉碎,當時醫生只當他是又犯病了。”
“這件事,你跟那位僱主說過?”
“當然沒有。”
張懷秋回答道。
接著,他看見了林覺民的眼神,補充道,“如果手裡沒有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還怎麼換取更高的價值?”
“但就目前來看,王勇沒有殺害泥土裡刨出來的蘇安,兇手另有其人。如果犯罪手法一致的話,這就是連環殺人事件,王安雅的死也跟王勇沒有關係,他不像是兇手。”
“不像是,但未必不是。”林覺民嚴肅認真地道。
在兇手沒有確認前,保留對涉事人員的嫌疑是必須的。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值得引起我們的注意。”張懷秋想起來一件事。
“什麼事?”
“驚嚎聲。”
“驚嚎聲?”
“沒錯。我進醫院的時候,王勇並沒有半夜驚嚎的習慣,我想他之前也沒有,這個習慣是半個月前才開始出現的,醫生的判斷是病情加重,還真是粗暴的看法。”
“哪裡會有突如其來的改變呢?說到這個,另外一點也很值得注意,那就是王勇經常對著窗戶呆,他總是站在窗邊,似乎想要透過窗戶玻璃看見什麼,可他的眼神是空洞的。”
“精神病人的思想行為,原本就是雲波詭譎,飄忽莫測,就算是神經科的醫生,也很難從中找到緣由和聯絡。”林覺民雖然嘴上這麼說著。
但是心裡,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幕——
在保衛處審訊王勇的時候,本來還挺正常的,沒過多久,他的情緒突然就失控了。
醫生說他受到了刺激。
窗戶……
雲鬼……
還是進來的張懷秋……
這樁連環殺人案的疑點太多,但卻分散的很開。
林覺民始終沒有辦法,將這些疑點聯絡到一起去。
就連張懷秋的出現,也是件很可疑的事情,所以他並沒有完全相信前者所說的話。
王勇的嫌疑並沒有解除。
可在蘇安這具屍體出現之後,案件本身出現了十分大的矛盾點。
兩名死者的死法一致,可偏偏蘇安身上,沒留下兇手的痕跡,
王安雅的身上,卻滿是王勇的痕跡,這很不合理。
如果兇手真是同一個人,既然殺第一個人的時候如此謹慎小心,殺第二個人的時候,為何又顯得如此大意?
這是怎麼都說不通的事情。
……
案件一連數天,都是沒有什麼進展。
安靜醫院死了兩人的事情,在縣城裡已經是議論的沸沸揚揚。
所有人口中議論的,大都是王勇殺了人。
可就是因為是個精神病,刑罰太輕,眾人人心中對於這樣的判罰,和王安雅的親戚一樣,都是有著一口鬱結的氣。
很不舒服。
除了這件事情,讓人覺得不舒服之外,近來的天氣,也是很不舒服。
盛夏之後就是初秋,前幾日的那場暴雨,趕上了盛夏的尾巴,下的倒是轟轟烈烈,
暴雨過後,氣溫驟然降低,並且一直沒有抬頭的跡象,,
就這樣,溫溫吞吞地過到了初秋的日子。
秋雨也來了。
和盛夏時節的雨不同,雨量不大,只是淅淅瀝瀝地一直下,空中滿是潮溼的水汽。
道路上迷濛一片,車燈照在水面,葉片上的雨水上面五光十色,世界頓時斑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