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嘉良大腦一片空白。
他對音樂的瞭解,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回答這個問題。
“你爸爸擅長巴赫,你擅長什麼?”
“要跟我爸比,我簡單什麼也不擅長。”
她笑起來,笑容美妙無比,“非要選一個的話,就肖邦吧!我愛肖邦,無與倫比地愛。”
“哦?”
“我以前像個野小子,穿男孩兒衣服,跟人打架,可是每次我彈肖邦,就能立刻變回女孩子,覺得自己從心底裡溫柔了起來,滿是對音樂的愛。”
“肖邦在這麼特別?”
“你知道喬治桑吧?”
“不好意思。”莊嘉良為自己的淺薄紅了臉。
“是位女作家,肖邦的伴侶和繆斯。每次我彈肖邦,就覺得自己是喬治桑,充滿了對肖邦的愛。算了,我還是彈給你聽吧!”
她立刻轉身,手放在膝蓋上,緩了一口氣,手指輕盈如蝴蝶般飄上琴鍵。
音樂緩緩流出,有無法形容的優美。
莊嘉良無從分辨她彈的什麼曲子。
他只知道旋律華麗優美,沉浸其中,他可以忘記一切。
而眼前這個人,彈琴與剛才說話又完全不一樣的狀態。
上一秒,還可愛如小松鼠一般,兩瓣嘴唇動個不停。
此刻,卻像優雅的仙子,專注、投入、妙不可言。
最後一顆音符的餘音終了,他忍不住鼓起掌來。
她輕輕睜開雙眼,臉頰出現兩團緋紅。
她太美了。
除了意識到美,他大腦只有一片空白。
在同一天內,他第一次領略到了藝術,也領略到了愛情。
他們又聊了很久,她為他彈琴,也為他講樂曲背後的故事。
直到會議提醒響起,他這才起身宣佈離開。
他感受到了她眼裡的快樂和不捨,他知道,他擁有同樣的感受。
“你,還會來嗎?”
“會。”他重重地點頭。
她紅了臉。
他知道,他也是。
接下來的幾天,他依然忙碌。
可是在很多個瞬間,他總是想起她,想起她的音樂。。
他第一次失眠,躺在床上搜尋她和她爸爸的資料。
耶夫維奇安圖爾,音樂神童出道,後來成長為地球上屈一指的鋼琴家、鋼琴教育家。
他的女兒,瑪莉.安圖爾,辜負了世人的期待,跟父親比起來,天賦實在一般。
媒體將原因歸罪於她的母親——
一位植物學家,以研究樺樹聞名。
瑪麗五歲時,她母親便去世了,他父親思念愛妻,再沒有續絃。
因愛而生的孩子,莊嘉良想,也許天生便比他多了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