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有什麼計劃嗎?如果還沒有的話,要不要跟著我去送這些東西?”
之前她都是跟阮清一起去的,但現在想“假公濟私”一下。
喬逸晨手指婆娑著光滑的瓶子,凝神想了會,應了聲好。
安雅淺笑安然地撐著導盲杖走在前面,喬逸晨提著手工編織的竹籃子跟在斜後方。
安雅的身上,總是飄散著一種從容不迫的淡定氣質。
碎花長裙也隨著輕風小弧度地舞動著。
快要及腰的長,被隨意地捲成一團,但總有幾縷,不甘寂寞溜了出來。
“為什麼都只放在門口,不直接給他們?”
每到一戶人家,安雅都會從小籃子裡,拿出標記好的瓶子,放到門口,放完就走。
“他們是你想象不到的熱情,要是被他們逮進屋裡,不吃完晚飯都走不了。”
喬逸晨半信半疑,直到有一戶人家看到他們來了。
等他們再出來,已是五個小時後。
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已經染上了漸變的橙黃色。
除了原來的那個籃子,他們手上還多了一個西瓜,兩個飯盒,保溫桶。
只因為喬逸晨說了一句山藥糕挺好吃的,他們就又給他做了兩個飯盒,讓他帶回去吃。
……
回到民宿的喬逸晨,呆滯地望著桌子上那堆食物,身體逐漸僵硬,手掌慢慢握成拳。
暴起的青筋裡,似是有火氣在流淌。
他倏地從椅子上站起,將保溫桶將裡面的綠豆沙,全部倒入馬桶裡沖掉。
又拿起山藥糕,倒進垃圾桶裡。
可當開啟第二盒的時候,他遲疑了。
……
夏季的海城,是旅遊勝地。
因為那片大海,實在美得令人沉醉。
咖啡店裡,又僱了兩個鎮上放暑假的學生幫忙。
安雅依舊懷抱著那隻白色布偶貓坐在吊椅上。
不是她偷懶,而是阮清說,她坐在那裡就是隻招財貓,一隻高貴優雅的招財貓。
下午,喬逸晨照舊來到咖啡店,卻在前院與慌張跑出來的安雅撞個滿懷。
她聲音沙啞地說了聲抱歉,就撐著導盲杖步履蹣跚地走了。
就在他想追上去時,阮清先行了一步。
他走進店,在吧檯坐下。
等聽到旁桌那四個女生談話的內容時,他頓時明白了安雅為何如此失態。
“我現在豬皮雞皮鴨皮,凡是帶皮的都不敢吃。”
“為什麼會有這種變態,要把人家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的臉皮,割下來收藏。”
“你放心,你這張臉,再排八百年的隊,都輪不上你被割。”
“你有病啊!”
“雖然他已經被捉了,但還是好恐怖!”
喬逸晨手指輕點著杯壁凝成的水珠,望向那隻蜷縮在吊椅上睡覺的小白,影影綽綽的眸,緩緩凝了神采。
……
月色初霽,彎彎一輪,像半面折傘。
喬逸晨站在半坡上,望見沙灘礁石上有一團小小的身影。
遊客早已散去,在荒涼的夜色裡,她格外孤寂。
腳步聲,隨著海風飄進了安雅的耳朵。
她回頭望去,“是逸晨嗎?”
喬逸晨腳步一頓,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