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怨去狂來(1 / 2)

小說:邊月滿西山 作者:奕辰辰

三長兩短可不是個吉利話,甚至都可以算作禁忌。

有種說法是這“三長兩短”指的是未蓋上蓋兒的棺材,因為棺材正好由三塊長木板、兩塊短木板構成一個匣子。而棺材是用來裝死屍的,“三長兩短”便被用作指代意外的災禍。不過這種說法卻是沒有什麼確切的出處,只是市井傳言罷了,不過卻覺得“三長兩短”指棺材這個說法不無道理,但仔細推敲一下,人死後棺材豈能不蓋上蓋兒?但是蓋上蓋兒的棺材,可就變成了“三長兩短”而是四長兩短了。劉睿影雖未去過棺材鋪,但倒也是見過棺材的人,好歹知道點詳細。

不過他卻是從未聽說過有人用這樣不吉利的詞來當做名稱的,這可不單單是對劉睿影的下馬威,對同樣站在這屋子裡的傅雲舟也不是個好兆頭。只是詔獄中人,見慣了生死血腥,對這樣迷信的東西好似渾然不在乎。名稱就是個叫法而已,哪裡用得著去和其他的東西關聯捆綁在一起?

傅雲舟見劉睿影默不作聲,便暗自欣喜,覺得方才丟掉的面子終歸是又重新找補了回來。進來詔獄的人,且不論能不能活命,就算是可以囫圇個兒的走出去,又有誰不是顫顫巍巍,灰頭土臉的?要是讓劉睿影就這般的意氣風下去,那詔獄可就一點兒威嚴都沒了。

他哪裡知道,劉睿影卻是想起了這“三長兩短”有關棺材板兒的傳聞,因此才有些出神。

結果想著想著,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卻是讓傅雲舟更加掛不住臉面。

“劉省旗為何笑?”

傅雲舟陰沉著臉色問道。

“是在抱歉……在下只是想起了些許旁的事情,以至於沒能收斂住心神,所以才會笑出聲來。”

劉睿影說道。

嘴角仍然向上挑著。

傅雲舟咬緊牙關,過了許久,才終於放開。他本想說句厲害的言語,硬生生的讓把劉睿影嗆住。但想了半晌,卻是一個詞都沒憋出來。感覺有一肚子話,可是就堵在了嗓子眼處。好似舌根一鬆就能傾瀉而出,但不知怎的,這平日裡最為靈活的部位,方才卻堅如磐石,一動不動。

無奈之下,傅雲舟只得抬起右臂,伸出右手,對這身旁的椅子虛引,讓劉睿影落座。

“不知詔獄之中都愛飲什麼茶?”

劉睿影還未全然坐定,便開口問道。

傅雲舟剛剛下去的火氣,卻是再度迸出來。一拍桌子,便要罵娘!想著劉睿影小小省旗,來詔獄以為是做客?讓你屁股下有把椅子已經是極為難能可貴的,竟然還要大言不慚的喝茶……

眼前不知輕重的少年小子,一看就是背後有幾分勢力,被寵壞的大少爺,根本不知什麼是人間世事,更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真是蹬鼻子就要上臉。

此刻他多麼想過去,猛的把他從凳子上掀下去,摔個嘴啃泥,牙落地!

這裡可是他的地盤,還能讓這毛頭小子欺負了去?

奈何心中顧慮太多,且不說這裡不能用私刑,看這人細皮嫩肉不禁打的樣子,要是出了點毛病,豈不是他又丟人又丟銀子?

不划算,不划算。

“詔獄中,各自繁忙。哪裡有喝茶的功夫?像我這樣當值的,每日忙活完後,與其他同僚約著小酌一番,權當做解乏了。”

傅雲舟壓著脾氣說道,罵孃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與詔獄中別的典獄不同,始終覺得自己算得上是半個讀書人,要有心胸,有情懷,身上時刻得帶著幾分儒雅之氣。

也就是這樣的想法,才讓傅雲舟在詔獄裡顯得極為不倫不類。劉睿影摘掉的是他先前在寶怡賭坊的時候,臉上帶著的面具,而傅雲舟的面具卻是在心上。臉上帶著的面具,用手揭掉就好,但心上的面具卻是要用刀鋒來颳去的。

它如血肉般和心緊緊融在一起,化成這人的一舉一動,與其說是面具,倒不如說是另一個相同卻又不同的自己。

每個人心裡或許都有這麼個面具,把自己一分為二,三,四,每一層面具下都裝著不同樣子,說話方式也大相徑庭,相同的便是這幾層面具下,最終都要歸為最外面的一層,將自己深深掩藏起來,最外頭的也許是最不像自己的那一層面具,卻是別人認為的最像自己的自己。

層層剝開之下,那些像自己的面具最終會被外層所吞噬,由於外層使用的太多,讓人總忘掉,原來還有裡頭的一層,原來我竟還有這樣一面。

製作面具最簡單不過,可每一層都很好的運用,揮它們最大的用處,甚至可以達到以內抵外,才是最為困難的。

“劉省旗可知道詔獄將你傳喚至此是因為何事?”

傅雲舟問道。

劉睿影表面上不動神色,心裡卻暗道這好戲才剛剛開場。

“著實不知!在下才回到中的城中,這一點傅典獄想必也是極為清楚的。”

劉睿影說道。

“這自然知道。劉省旗在定西王域平定狼騎犯邊以及震北王域追回被劫奪的餉銀都立下了大功!那二位王爺遠在西北,平日裡除了文壇龍虎鬥這樣的大盛會之外,也與中都城不怎麼來往。這次竟然派出了浩浩蕩蕩的鼓樂儀仗,從西北出,來中都城裡給劉省旗請功,足可說明這一趟著實不易!”

傅雲舟說道。

劉睿影心思一動,雖然這傅雲舟並未說什麼具體的事情出來,但他提的這話頭便足以說明問題。看來詔獄這次在他身上打的主意,就是出在這次定西王霍望和震北王上官旭堯來給自己大張旗鼓的請功論賞。

中都查緝司雖然前頭掛著“中都”二字,但行使職權的範圍卻囊括了整個天下。與詔獄不同,查緝司確實要做大幾乎於絕對的至公至允,不能有任何偏頗,授人以柄。

他身為中都查緝司的西北特派查緝使,即便幫助定西王平定了狼騎犯邊,幫助震北王追回了餉銀,也並不能就此讓這兩位王爺如此欣賞。劉睿影不知道的是,他得娘便是一個死在了定西王域,一個死在了平南王域。一個的死,與草原狼騎有關。一個的死,則牽扯到了漠南的蠻族部落。

這些事,身為人子的劉睿影,若是放在尋常老百姓家裡當然是極為離奇。可要是查緝司將實情全部告訴了劉睿影,豈不是讓他的心頭自始至終都蒙上了兩片陰霾?日後對待草原王庭和漠南蠻族有關的事宜時,便會帶上自己的情緒。畢竟這殺人抵命,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亙古不變的道理。

傅雲舟當然也清楚劉睿影不知道此事,但他身為詔獄的十八典獄之一,卻是有權利檢視詔獄傳喚得人所有的檔案資料。其中便很明確的記錄了這一條。不過傅雲舟看過後曾暗自奇怪,因為這並不符合查緝司向來的行事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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