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她以前……一直就沒想到,沒注意到。
隨後的影像,如不停切換的電視畫面一般,搖浮不定,但她總是能夠看到他們兩個形影不離的身影,無論是在戰場中,還是在陣營內,亦或是在暫時休憩的後方。
她看到他們並肩作戰的身影,看到他們一起爭論商討的情形,亦看到他們同吃同住在一起……
這樣的畫面不知閃了多少,最後又慢慢緩了下來。這會她看到的是青嵐正睡一張躺椅上,眉頭緊蹙,也不知是睡著沒有,旁邊的燭影搖曳,映得他的睡臉忽明忽暗的。木蓮正痴痴地看著他,心裡一陣一陣地抽疼。過了一會,她又看見月凌拿著一張毯子,悄悄走到他身邊,輕輕給他蓋上,然後直起腰看了他幾眼,就在她要轉身離去的時候,青嵐忽然伸出手一下子抓住月凌的手腕!
木蓮覺得自己的手忽的抖了一下,似乎,那被抓住的是自己的手腕一般!接著,青嵐睜開眼睛,月凌同他都怔住了……木蓮咬了咬唇,還想要看下去,卻不想那畫面忽然又換到了另一個場景。
那一天,直到天色差不多暗了以後,九雲才進來找她。
不知是否是因為生生站了一天的關係,九雲才剛一碰她,她就整個癱軟了下去。九雲隨即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柔聲對她說道:“木蓮,你累了,該休息一下了。”說完就抱著她往洞外走了出去,那石碑中的影像慢慢模糊,直至消失,他都未往那看一眼。
九雲抱著木蓮回了雲離軒後,把她放在床上,先餵了她一些水,見她喝了兩口就再喝不下去了,便輕輕撫了撫她的臉,才發覺她面上微微有些發燙,似是有些發燒了。他皺了皺眉,看來是在那洞裡待的時間太長,那石碑上的魔力太重……若任由她這麼發燒下去的話,又得在床上躺好些天了,還是去拿千玉雪蓮過來給她服下,明天應該就能好了。
九雲憐惜地撫了撫她的臉,然後才站起來,交待了i兒好好照看著,便走了出去。
九雲剛出去沒多會,木蓮又有些難受地哼了幾聲,i兒趕緊湊近去問她需要什麼,木蓮卻又搖了搖頭,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也聽不清到底是說的什麼。
i兒愣愣地看了她一會,遲疑了好久才有些猶豫地輕問道:“姑娘,你今天是去相思洞裡面了?”
“嗯……”也不知她是聽到沒聽到,這會竟是清楚地嗯了一聲。
“姑娘,那裡是……”i兒心裡頭一怔,還要說什麼,九雲卻正好在這時走了進來,眼神凌厲地看了她一眼,她頓時住了口,再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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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造地設溫柔井
光陰如梭,在這桃花永盛的九離之地,不知不覺間,一年就過去了。
是誰曾站在愛情的這一岸,遙望著那悽悽豔豔的另一方。
有什麼隨風飄散了,又有什麼從此化為執念……
室宇精美,鋪陳華麗的房間內,i兒撫摸木蓮那一頭漆黑光亮的長髮,輕笑著說道:“姑娘如今的頭髮長了好多呢,要不今兒綰個流雲鬢吧。”
“弄那麼繁複幹什麼,就照往常那般梳吧。”
“呵呵……那都是她們覺得好容易梳了這麼一個髮型,就拼命地往那發上插了太多的髮簪珠翠,所以看起來才那麼繁複的。其實梳上這個髮型後,只需要插這支菊花折枝金簪並配這兩支珠花小銀簪就行了。”i兒邊說著,邊拿起那幾只金釵簪子放在木蓮的發上比劃著。
木蓮自鏡中看著她那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由得失笑道:“好吧,不過一會我要是覺得太繁複的話,你可得幫我重新梳啊。”
“姑娘就放心吧,我可是從小就學這些手藝的,一會姑娘就知道了。其實全因平日姑娘都不願梳那些複雜的髮式,所以才對我這麼沒有信心的。”i兒說著就開始動起手來。
木蓮笑了笑,並不接話,只是有些茫然地看著那鏡子裡的自己。
每天,當i兒站在她身後,為她這般梳頭的時候,她心裡總會隱隱生出許些怪異的感覺來。偏自己又說不清那到底是總什麼樣的感覺,似乎有些懷念,有些傷感,還……帶著一絲微微的酸脹。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她想了很久,都找不出那其中的原因來。所以,她每日都會讓i兒幫她梳頭綰髮,似乎只有這樣,這種感覺才能延續下去一般,真是奇怪。不過這樣的感覺,她卻是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包括九雲。就好像,這是她很寶貴的秘密一般,對誰都不能透漏,必須要珍藏在心底。
而此時,九離的桃花亭內。
“應該先向你道一聲恭喜啊。”九雲魅笑如妖地看著眼前的那人,輕緩緩地開口說道。
“她呢?”那人冷冰冰地看著他,一個字的廢話都沒有。
“急什麼,你又沒提前送訊息就這麼突然跑過來了,總得讓她穿衣打扮一下才好出來啊。”
“我接她回去。”
“呵……當年我帶她過來的時候,你我曾約定,在這裡,我不會勉強她任何事,同樣,你也不能在此處勉強她任何事,你應該沒忘吧。”
“當然。”
“那就好,那麼有件事,我還是提前與你說一下。”九雲看著眼前那人,輕輕笑了起來,那笑容透著說不出的邪肆與妖嬈。
……
“那支金簪不好看,還是換這支吧。”i兒給她梳好發後,正要往她發上插上那支菊花折枝金簪,木蓮卻搖了搖頭,拿起一支綠萼梅花簪說道。
“姑娘似乎總是偏愛這種碧綠色的髮簪呢。”i兒看了看木蓮拿在手中的那隻綠萼梅花簪,笑著說道。
“嗯……也不知為什麼,總是喜歡這種碧綠色的簪子。”木蓮微有些惘然地看著手中的簪子,似乎有什麼隱隱從心底生起,但待她要去捕捉的時候,馬上就忽的一下,又消失不見了。
“我來給姑娘插上吧。”i兒放下手中的金釵,正要接過木蓮手中的綠萼梅花簪。
卻這時不知何時已經走進來的九雲,忽然從木蓮手中接過那隻簪子,然後對i兒使了個眼色,i兒黯然地看了他一眼,終還是垂下眼睛,無聲地退了出去。
“你——”木蓮回頭看他。
“我給你插上吧。”九雲看著她笑道,那妖魅的笑顏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就已浸潤上了這濃濃的柔情,深深的i意。
“不用了,這不合適。”木蓮說著就要站起來。
“有什麼不合適的,不就給你戴根簪子,多想什麼?”九雲說著就伸出手指敲了敲她的額頭,略帶不滿地說道,然後就硬是按著她重新坐了下去。
“九雲,你……還真是閒得慌啊!”木蓮微皺了皺鼻子,揉了揉自己的腦門,又坐了回去。剛剛也不知為什麼,那句不合適,想也不想就拖口而出了,可現在一想,到底有什麼不合適,似乎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