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蓮看著他的背影，不免又生出幾分愧疚來，微嘆了一口氣，便慢步跟了上去。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那亭中不知何時已經擺上了精緻的茶點，待她坐下後，九雲邊給她倒上茶邊輕笑地開口問道。
沒想到他會忽然提起以前的事，木蓮微怔了怔，才點了點頭輕笑道：“當然記得，我差點就被你從三十六樓給推了下去，怎麼可能會忘！”
“你還真記仇啊。”九雲嘆笑了一下。
“印象太深了嘛，我一直就想問你這事呢，當時，我既不認識你，也沒有得罪過你，為何你一見面就想要我的命。”木蓮看著那氤氳的茶水，那段記憶離得並不久遠，可是如今一回想，竟覺得那似乎是上輩子的事情一般。
“我不是想要你的命，只是想給他找找麻煩罷了，誰知他並不上當。”九雲搖了搖頭。
“他？”木蓮愣住，他，難道是指青嵐？這麼說，他們果然是在人間界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
九雲看了她一眼，並不打算回答她的話，又接著說道：“其實那天，並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
“啊？”木蓮又愣了愣。
“你忘了，在那前一天的晚上，你做了個夢，應該是個並不算好的夢吧。”
“夢……”木蓮疑惑地回想了一下，然後忽然睜大了眼睛瞪著他說道：“難道那個怪物是你！”
“嘖，你還真能想！”九雲說著就伸出手敲了敲她的腦袋，然後才嘆了口氣，接著說道：“算了，也難怪你沒印象，我當時並沒現身。”
然而木蓮看著九雲伸過來敲在她額頭上的那隻手，修長、白皙，宛若女子般的手。眼前的景象忽然間就與那遙遠的夢境結合的起來，她微有些瞠目結舌地說道：“當時的那隻手……是你！”
“咦，還真想起來了。”九雲眯著眼睛笑了起來，那笑容中略帶著一絲輕快與得意，那滿園的桃花似自慚一般，紛紛飄落了一地失色的花瓣。在這漫長的數百年光陰中，若說能與快樂沾點邊的日子，似乎就是在人間界的那段時光了。
“原來如此……”木蓮有些悵然地喃喃道，原本是覺得很遙遠的事情，而如今這麼一回想，忽的又生出難言的懷念來，只是那會，她到底是怎麼認識青嵐的呢？他們兩人又是怎麼相處的？也像現在這般嗎？
“那時，我覺得你總是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只是想逗逗你罷了，卻怎麼也想不到……竟就會真的陷了進去！”九雲看著她那樣的神色，忽然又嘆了一句。
木蓮頓時回神，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那杯茶，然後拿起來喝了一口。
“不過，這一年，我卻過得很開心，從沒這麼開心過，總想……能把這份開心永遠保留下去……”九雲慢慢換上一副黯然傷神的樣子，看著她說道。
“九雲……”木蓮終於放下了茶杯，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地看著他。
“木蓮，這一年來，我對你可好？”
“很好。”
“在我這裡，你可有覺得一絲委屈過？”
“沒有。”
“你喜歡九離這個地方嗎？”
“喜歡。”
“那你為何要答應他？為何要嫁到玄蒼去？是……不忍在那聖殿內拂他的臉面嗎？”九雲終於問了出來。
木蓮怔了怔，然後搖了搖頭。
“那是為何？”
木蓮似不敢看他一般，垂下臉，良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