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的暗示呂洪生是不得不聽的。
可是,如何放沈福海一馬,卻是有學問的。
這其中,不但涉及到呂洪生自己的好處,還有舊黨的利益。
別忘了,王曹二人雖說抓了進來,沈福海也在獄中,可是民學那邊卻還開的好好的。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民學就像插在舊黨咽喉了一根硬刺,可是其牽扯也不小。
四千多個學生,還有一眾名儒重臣做後盾,就算做實了王曹通敵的罪名,最多也就是把蒸汽機這一部分鎮壓下來,但終究與民學無關。
所以,對呂洪生來說,得既刮乾淨沈家的底子,又要保住沈福海的命,而且還要把民學徹底傾覆,倒是沒那麼容易了。
從張府回到家中,呂師留正在前堂把玩著一件玉座金佛。見了呂洪生,喜笑顏開,“去相爺府上了?”
呂洪生皺眉點頭,還在想著怎麼拿捏沈福海的事兒。
訕訕落座,也不璵兄長多言,而呂師留看在眼中,自是上心。
沒辦法,他這個中書舍人當的還不如堂弟,現在呂洪生才是呂家最顯赫的那一位。
“怎地?相爺說什麼了?”
呂洪生搖了搖頭,“也不算,只是沈福海處理起來有些麻煩。”
“麻煩?”
呂師留一翻白眼,還當是什麼大事,一個商戶能有什麼麻煩?
出言道“若覺麻煩,那便讓他死在牢中便是。”
呂洪生最近的所做所為,他還是知道一些的。做為兄長不但沒勸阻,反而心生爽快。
畢竟,酷刑王曹也好,壓榨沈家也罷,對他來說都有直接的好處。
“一個商戶,不必多費心神。”
卻見呂洪生搖頭,“原本確可如此,但現在...相爺插手了。”
“哦?”呂師留正色起來,“相爺如何插手?”
於是,呂洪生把張簡之收了沈家的禮,為沈福海美言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呂師留細細的聽著,靜靜的想了半天,嘆道“想不到,沈家還挺會找門路,居然把手伸到相爺那去了。”
呂洪生,“這也正常,當年崖山海戰,沈家的商船便有功於朝。到了扶桑之後,沈家把控對外商路,相爺對此也是有過關照的。”
“現在幫著說一兩句話,卻是再正常不過。”
呂師留點頭,“這麼說來,沈福海和相爺之間的關係....”
他擔心沈福海和張簡之關係太親密,那呂洪生颳了沈家那麼多財產,早晚是個事兒。
對此,呂洪生卻是擺手,“兄長想多了,若真有關係,他就不會不顧及相爺的情面,去幫新黨建學堂了。”
“對對!!”呂師留這才鬆了口氣。
又想了想,“如此說來,也好辦!他人都在你手裡,去嚇唬嚇唬他,活命可以,必須關閉民學。”
“不行的。”呂洪生有些嫌棄的瞥了一眼呂師留,“這根本就不用說!”
“兄長信不信,他出去第一件事就是關閉民學?一個商人,命都要沒了,哪還敢參與黨爭?”
呂師留不解,“那你擔心什麼?”
呂洪生,“我擔心,沈福海不敢開民學了,可是民學已經辦起來了,王應鱗、6陳等人哪會看著民學關閉,沒有沈福海,他們也會把民學辦下去。”
“對對。”呂師留連連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那當如何是好?”
再三沉吟,突然眼前一亮,“其實,也不難。”
呂洪生一怔,“快說!”
呂師留道“沈福海不敢辦學,那民學便沒了財源支撐。”
呂洪生皺眉,“現在的民學有沒有財源還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