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瘮得慌,可楊軒心大啊,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尋思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逐漸的,身心竟然真的安靜下來。
“子不語,怪力亂神,一切有為法,如夢似幻,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媽咪媽咪轟,風火雷電劈…………”
把所有能念會念的咒語都念叨了一遍,楊軒覺得自己神光罩體,如有神助,身處荒郊野嶺的,竟然也有了幾分膽氣。
從行李包中取出條幹淨內褲,又找了條褲子換上。
楊軒思來想去,還是沒捨得將剛剛弄溼的東西丟掉。
畢竟沒錢,得學會生活。
將溼噠噠散著怪味的內褲和褲子塞進空塑膠袋,包裹好之後小心翼翼裝進行李包。
楊軒將行李包背在背上,朝石盤村的方向望去。
折騰了一小會兒,此時太陽已經落山,餘暉散盡,幾里外的村莊也彷彿淹沒在迷霧與荒草之中。
不管怎麼說,即將觸控到兒時就好奇,並惦記了十幾年的大石磨,楊軒心底多少還是有些激動的。
“得加快幾分腳步了。”
雖然驅散了才剛長途車上的恐懼,可荒郊野嶺的,楊軒也不準備趟黑。
農村或是郊區,村落附近一般都會有那麼一兩座亂葬崗,相鄰的幾個村公用。
楊軒對此諱莫如深,可不想在看不清路的情況下撞在靈幡兒上,太晦氣。
省城通往黃龍府的郊區,是一片鹽鹼地,早年經歷過大旱,本就種不出莊稼的大片平原都被雜草所覆蓋。
說起來,這片廣袤的白土地上,就連雜草都長得很謹慎。
要知道這裡可是祖國的東北,換做尋常黑土地,雜草早該一人高了,可在這裡,這些囂張的傢伙竟然生得稀稀落落,最茂盛的區域也才堪堪達到成年人的肚臍,好多地方竟然還能看到地表。
不過即使是這樣,這裡的環境仍然足夠讓人蹙眉。
“石盤村的人都是不用跟外界接觸的麼?”
楊軒眉頭緊鎖,他四處張望半天,愣是沒有現任何一條能跟省道連線的公路,就連印象裡小時候看到過的那條滿是雜草的土道,也早就被覆蓋,不知消失到哪裡去了。
而且,最讓人費解的是,空氣中有種不知是雜草還是白土地所散出來的怪味,澀澀酸酸的,初嗅起來還挺提神,可嗅久了,總覺得頭昏腦漲。
“芥子氣?”
不是學化學的,對這些不甚瞭解。
楊軒擰緊眉頭,掩住口鼻,眼中滿是厭惡,望向遠處馬上要被黑夜吞沒的村莊,咬了咬牙,還是邁步跳進了雜草叢。
看著細膩鬆軟的白土地,腳踩上去出乎意料的堅硬。
楊軒儘量循著不怎麼長草的空隙往裡摸,很快就深入了內部。
說起來這雜草長得也是怪,靠近省道公路,最茂盛的地方也才剛剛到腰,可是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將腦袋都淹沒在了草堆裡。
許是怪味兒太難聞,也可能是走累了,楊軒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停下腳步,從包裡掏出瓶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回頭朝來路看了看,到處都是枯黃的雜草,已然不見了那條寬闊的省道。
微微打了個哆嗦,楊軒嚥了口唾沫,莫名的感覺這片比人還高的雜草叢有些陰森。
在省道上朝下看,這裡的草甸可是比稻田地還整齊的,並沒有哪裡高出這麼多才對!
如此來說,是腳下的白土地隨著他的深入而一直在朝下走。
地勢變低了,草反而更茂盛了!
真奇怪。
稍作思考,腦袋更加漿糊了。
楊軒閉緊眼睛做了次深呼吸,不知是不是夜風太涼,除了頭腦脹呼呼的之外,心底總有種愈不舒服的感受。
“算了,再走快點兒,一會兒進了村子,找戶好人家借宿一晚,明天應該會好很多。”
揉了揉太陽穴,楊軒撇掉心底的不快,繼續朝深處行進,突兀間只聞耳畔響起如戰鬥機般的尖嘯。
要是白天還好,而此時天空昏昏暗暗,身處荒郊野嶺的,神經本就緊張,被這怪動靜如此一弄,楊軒只覺得腎上腺素飆漲,頭皮瞬間麻,可還來不及多想,緊隨那古怪聲音之後,他的脖子動脈處便傳來難忍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