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家食肆，裡面一個客人都沒有，就一個夥計和掌櫃的。掌櫃在呆，夥計在拍蚊子。
三人都懷疑有沒有吃的，該不會這裡的東西特難吃，人都不來了吧？三人是帶著滿肚子疑問走了進去，掌櫃聽到有腳步聲，望向門口，看到三個穿著官服的人走了進來，嚇了一哆嗦，連忙迎了來過來。拱手行禮一氣呵成，說道“三位大人光臨小店，不知道有何公幹？”
溫史禮說道“公幹就沒有，去給我們準備一些酒菜。”
掌櫃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再小聲問了一次，確認沒聽錯，讓夥計來招呼三人，自己轉身離開了。
夥計把三人領到裡面中央的一桌，告訴三人，掌櫃是去後廚弄飯菜去了，店裡就他們兩個人。自己負責招呼客人，打掃衛生，上菜送水，掌櫃負責後廚和算賬。
三個碗，三碗水，多麼熟悉的場景，這不就是當年在旭日城的四方館的待遇嗎？
看來茶葉這種東西還沒流入到民間，只有部分的上層人士才能享有的稀罕東西。
夥計看到三人都是當官的，表現的有點緊張。木千羽讓他下去幫忙，免得他在這裡不自在。
溫史禮說道“想不到這家店，客人都沒有，看來川澗府的情況不太好。”
莊子棟和木千羽點了點頭，沒有開聲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木千羽來這裡四年了，天天忙著南歸的事情，哪還有心思管外界生什麼。上次奏疏的事件弄的太大了，要不除朝廷的公文和家裡人的書信，外界的資訊幾乎與自己斷絕。
很快，掌櫃端上了四盤像菜的東西，說道“三位大人，實在抱歉了，小店確實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稍等一下，小人去拿自己一直珍藏的一壺酒給大人們品嚐。”
三人嫌棄倒不會，苦日子也是過的了的，至於這些菜將就的吃，本來就是純粹好奇，川澗府這裡能有什麼吃的。
掌櫃不一會把酒端了上來，正準備離開。木千羽把他叫住，讓他坐在旁邊一起喝杯酒。
木千羽這一說，直接把掌櫃嚇到跪在地下，說話都不利索了“大人，小人，不，我，不，小人不敢！”
木千羽把掌櫃扶了起來，說道“不要怕，我們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跟你打聽一下城裡的事情。我是南歸的，久不來城裡，希望能聽到些新鮮事情。”
掌櫃一聽是南歸的，原來眼前三位大人是川澗府下面的，怪不得都不見過，府衙的官吏也見過不少，像這三位穿的官服還是第一次見。
見到木千羽誠意滿滿，談吐溫和，平易近人，執拗不過就坐了下來。桌子是四方桌，四個人剛好一人一個邊。
旁邊的夥計見狀，趕緊過來幫忙倒酒，倒完就非常識趣站到不遠處，隨時聽從吩咐。
木千羽問道“掌櫃的，是不是這個時候還沒到晚餐時間，所以沒有人來吃飯？”
掌櫃答道“其實，不瞞各位大人，就算到了晚餐也是沒什麼人來的。過些時候，可能小人這家店要關了。”
溫史禮說道“生意差成這樣子嗎？是大家嫌棄這裡的飯菜，還是說這裡的飯錢不低？”
掌櫃苦笑道“飯菜的水準不敢說很好吃，但還過的去，如果沒這點自信，小人也不敢開這家食肆的。飯錢並不高，像這桌菜兩個銅幣就行了。”
三人吃了一驚，兩個銅幣不是不高，實在太低了。照這樣子的說法，應該很多人來才對，事實上就是沒人，這就很奇怪了。
幾杯酒下肚，掌櫃漸漸放開了，不再那麼拘謹了。掌櫃開始給三人慢慢介紹了這裡生的一切。
自從陛下攻下了望州後，望州的人口出現大幅度縮減，隨之而來的是逃難的人數增加，原來的良田逐漸被荒廢掉。
後來柴州牧上任，做了一系列的調整，朝廷還給這裡減免了賦稅，望州終於恢復了一絲生氣。
朝廷的駐軍還會幫忙地方農耕，修繕房屋，修建水利和道路等等。可望州被破壞的很厲害，想出現繁榮昌盛的景象還需要很長時間。而且望州得到恢復的地方，要麼是靠近盛州和青州的邊界地方，要麼是靠近州府望月城附近的地方。
川澗府處於望州最南端，從遠山，渡平和南歸三個縣的實際情況就知道，實在是落後。
川澗府除了下轄的三個縣，川澗府城池周邊也有不少農莊村落的。城裡的糧食供應，有一部分是朝廷撥給，剩下大部分要自力更生的，城外的農田產的糧食就是供應到城裡的。這種情況很像陽平城，陽平城也是靠城外的農田產的糧食供養的。
定康一年出現旱情，因為不靠近河流，平時取水都是靠井水，農田灌溉也是，加上一直以來都是採用一季的水稻種植模式，那一年城外的農田出現了歉收。
從那年開始出現了惡性迴圈，種田的農民沒口糧，被迫向官府求救，田知府也盡力調撥了一些糧食，可惜杯水車薪，遠遠不夠。
城裡最大的地主蘇員外，他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屯了很多糧食，利用糧食把城外大部分農田收到了他的手中，很多人淪為了他的佃戶。
誰知道這才是剛剛開始，蘇家很快壟斷了城裡大部分的生意，可以這樣子說，城裡幾乎成了蘇家的城。
那些還沒落入蘇家的產業的商賈們，經常會受到這裡的地痞流氓騷擾，是蘇家在逼他們讓出他們的產業。
木千羽問道“難道田知府不知道這事情嗎？據本官所知，田知府為人還是比較清正廉明的。”
掌櫃搖了搖頭說道“田知府當然知道這事情，可他也無能為力啊，蘇家在明面上，手段都是合法的，田知府有什麼辦法，聽說田知府還警告過蘇家。如果沒田知府，這裡完全就是蘇家的天下了。”
木千羽以前是就覺得田知府是個佛系的人，想不到是這麼佛繫了，以自己的暴脾氣，不把這個蘇員外整倒了都不罷休。
城裡的人生活拮据，加上蘇家的騷擾恐嚇，誰還敢跑來這裡吃飯。掌櫃說這裡是他的祖業，一直捨不得關掉，關掉之後出路就是為蘇家做一輩子的長工了。
新設立的梟衛所針對的是木千羽這些官員，暫時不會針對民間人士。不出意外，蘇家一家獨大的情況會存在很長時間。
三人聽後，一肚子氣。用完餐後，多給了些銅幣。莊子棟突然說道“掌櫃你暫時不用關掉你的食肆，年後會有人來跟你聊合作事情，請你不要拒絕。”
掌櫃愣住了，溫史禮和木千羽也愣住了。掌櫃愣住的原因是，這位大人是要跟蘇家槓上了嗎？難道他不怕？
溫史禮和木千羽愣住，是想不到莊子棟一下子熱血了起來，怕是要跟蘇家開戰的節奏。
不管了，先回去再說。很快三人就返回到了各自轄區，等各自處理好自己縣衙裡面的公文，就齊聚陽平過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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