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上來,眾人圍桌而坐。
“你小子,怎地下山了?雲仙子同意了?你不會是偷跑下來的吧!”薛文武開口問道。
“我娘讓我下山,找那幾個每年到我家蹭吃蹭住的人討債。”葉小楓頭也不抬,一心放在美食上,隨口胡扯了一句。
薛文武無奈翻白眼,他才不信這種鬼話。
“葉小子早就想下山闖江湖,可他娘一直不同意,於是死乞白賴的磨了他娘好幾年,他娘最後煩不勝煩,這才同意讓他下山。”神偷沐春風看不得葉小楓嘚瑟,補了一刀。
“原來如此。”薛文武點點頭,這個理由,很有說服力。
“一邊涼快去!臭老頭,這些年,你白喝了我家多少酒?要說欠錢,普天之下,就屬你欠的多,也沒見你還過一分,居然還有臉在這裡胡編亂造。”
葉小楓一手捏雞腿,一手拿雞翅,嘴裡塞的滿當當,口齒不清道。
說著,一老一少兩個活寶又開始鬥嘴。
“薛大哥,你不待在長安,來洛陽做什麼?”雲戀夏放下手中食物,擦了擦嘴邊油膩,又喝了一口水,方才抽出空閒,緩了口氣。
“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薛文武一語言盡,意欲舒展胸懷。卻悲哀的現,壓根沒人搭理他,鬥嘴的還在鬥嘴,吃飯的喝了口水又繼續吃,純粹是隨口一問,完全不關心他來幹嘛。
這群人裡,唯一正常的人,丞相府千金夏玲芝,此時正細品茶水,興致盎然的聽神偷沐春風和葉小楓鬥嘴,不時露出笑顏,渾然沒有關注身旁的世子。
薛文武悲催的現,他被無視了。無視的很徹底。一直以來,他走到哪裡,都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何曾這樣遭受冷落,被閒置在一旁。
薛世子忽然覺得人生有點幻滅。
“本世子來洛陽是為了……買馬。”薛文武有氣無力的說道。
“買馬?”正在跟神偷鬥嘴的葉小楓倏地停下,扭頭看向薛文武,追問道,“你來洛陽,是為了買馬?”
“對。”薛文武點頭,他亦非常人,喝了一口酒,心中抑鬱一掃而空。
“本少俠闖蕩江湖,正好需要一匹千里良駒。既然如此,那本少俠便隨你同去好了。”葉小楓一副我跟你去是給你面子的語氣。
薛文武語塞,氣的險些被口中酒水嗆到。
這天,聊不下去了。
日過晌午,一行人來到馬場。馬場主見薛世子到來,連忙親自引路,帶著葉小楓等人直奔馬廄。
“小的這裡共有下等馬一百三十四匹、中等馬五十九匹、上等馬一十八匹,另有特等馬兩匹,不知世子殿下想要先看哪等馬?”馬場主介紹道。
“自然是先看特等馬。”葉小楓搶先開口道,“本少俠行走江湖,當然要騎最好的馬才威風,有好馬當然要好馬,這還用問?”
“小子,好馬通人性,不僅僅是人選馬,馬也會挑人,最好的馬,未必適合你,你也未必駕馭得住。像我爹的白龍駒,除了我爹,誰也騎不得。”薛文武道。
“世子殿下說的極是。那兩匹特等馬,乃是一等一的千里馬,性烈如火,難以馴服,前前後後總共踢傷了十七位馬倌,實在是暴烈的很。”馬場主附和道。
“你什麼意思?看不起本少俠?不信我們賭一賭,看誰先收服!”葉小楓年輕氣盛,覺得薛文武是在小看自己,當場不服道。
“好呀!賭什麼?”薛文武雙手負在身後,相當自信。
堂堂世子,若是馴服不了一匹馬,豈不惹人恥笑。
“我看你渾身上下,也沒什麼好賭的,就賭一千金吧!”
葉小楓上下打量道。
“好,就賭一千金,輸了可別賴賬。”薛文武爽快答應了下來。
他實在是受不了葉小楓的目光,那種把他當乞丐看的目光。
眾人來到馬廄前,只一眼,薛文武就被其中一匹馬吸引住目光。那馬通體上下,一色雪白,沒有半根雜毛,馬鬃蓬鬆,宛若雄獅,肢體健壯,正是赫赫有名的照夜玉獅子。
“這匹馬,本世子要定了。”薛文武目露精光,十分中意照夜玉獅子。
“白袍銀甲,雪騎寒槍。世子若能收服此馬,他日戰場殺敵,父子齊上陣,也不失為一段佳話。”馬場主恭維道。
白袍銀甲,雪騎寒槍。形容的正是大唐戰神、一字並肩王薛無敵。
“你這麼說,本世子反倒沒那麼想要這匹馬了。”薛文武臉色冷淡。
“這……”
馬場主一時語塞,本想著恭維一番,誰料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為子者,最恐父輩名盛,終其一生,難以望及項背。”
“你這麼說,他會高興才怪。”葉小楓一邊說,一邊走向另一間馬廄。
那馬通體黑綢子一般,油光亮,膘肥體壯,見有人靠近,長嘶一聲,兩隻雪白前蹄騰躍,踩在柵欄之上,鼻孔裡白氣噴湧,猶如蛟龍吐納雲氣,神俊非常。
“通體如墨,四蹄雪白,馬中義者,踢雲烏騅。果真是匹好馬。”
夏玲芝讚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