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王雨晴約出來葉小楓,兩人並肩而行。
“今天的事,謝謝你了。”王雨晴道謝,如果不是葉小楓幫忙,峨眉派的處境恐怕會惡劣的多,事情也不會這麼容易的解決,最讓她頭痛的莫過於萬貫財,甩不掉的牛皮糖。
“哦?王師太,原來,你也會說謝謝啊,我還以為,你只會恩將仇報,罵我登徒子呢。”葉小楓笑著調侃道。他可清楚的記得,隴陵縣幫過王雨晴一次,被罵成登徒子,洪門縣好意之下幫了王雨晴一次,也被罵成登徒子。
這一次,王雨晴竟然認認真真的跟他道謝,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什麼師太,別瞎叫!我怎麼不會說謝謝了,還有,我怎麼恩將仇報了,你不就是個登徒子麼?”王雨晴氣結,然而,她的話卻並不像她的語氣那般蠻橫,反倒像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用最兇的語氣,說最慫的話。
出乎王雨晴的預料,葉小楓居然很認真的回答道“再過幾年,你不就是峨眉派的師太了,我不過提前叫了一聲,有錯麼?你有沒有恩將仇報,摸著自己的良心問一下,另外,就算我是個登徒子,我圖你什麼了?佔你什麼便宜了?你倒是說出來,拿出點證據來,空口無憑,你這叫汙衊,佛祖都不會同意。”
“……”王雨晴被葉小楓的話噎住了,她仔細一想,竟然反駁不了葉小楓。
她遲早是峨眉派的師太,葉小楓叫她一聲師太,似乎並無不妥,所以,她該取什麼法號呢。
恩將仇報這件事,她確實理虧,但那都是誤會,又不是她故意的,還不是因為葉小楓太過分。
至於登徒子這個稱呼,王雨晴堅定的認為,自己並沒有喊錯,摸她的手、扛著她跑、拍她的臀部,而且還是兩次,葉小楓明顯就是故意的。但這些話,她又怎麼說的出口。
最終,王雨晴只能保持沉默,她低著頭走路,踩著月光前行,兩個人的影子緊挨在一起。
“話說回來,我給了鍾秀師太十萬金,把你買下來了,鍾秀師太有沒有跟你講這件事?”
“嗯,嗯?”王雨晴疑惑的抬頭,旋即聲音拔高,不敢置通道,“你說什麼!”
鍾秀師太竟然把她賣給了葉小楓,為了十萬金,這怎麼可能!但仔細一想,峨眉派最近香火錢短缺,十萬金的話,或許,真的有可能。
葉小楓一看王雨晴那表情,就知道王雨晴還不知情,玩心大起,鎮定道“讓我想一想,小弟、徒弟、手下,我都有了,還缺個什麼呢?嗯,缺個……侍女,既然如此,我便勉為其難的收下你吧,也不需要你多做什麼事,以後每天伺候本少俠沐浴更衣、錘肩揉腿就行了……”
侍女!沐浴更衣!錘肩揉腿!
王雨晴美眸瞪大,腦海裡輕微的想了一下那些場景,雪白的肌膚頓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身體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冷顫,王雨晴凝視葉小楓,目光漸漸變的異樣而冰冷。
果然,還是做一個恩將仇報的人比較好。
葉小楓這樣的登徒子,一劍殺了,那也是為民除害,王雨晴這般想著,也這般做了。
承影劍倏地拔出,葉小楓一驚,忙拉開距離,警惕的盯著王雨晴,道“你幹嘛?”
“恩將仇報!”王雨晴高冷一笑,此時,她看見葉小楓那心虛的表情,已然知曉葉小楓是在開玩笑,所以,她何不趁著這個機會,教訓一下葉小楓這個登徒子。
“……”葉小楓無語凝噎。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恩將仇報居然都能說的這麼坦然,實在是讓他汗顏,自愧不如。
“我境界比你低,你不能佔我的便宜。”葉小楓可不想跟一品武境的王雨晴過招,靈光一閃,迅想到一個藉口,顧長痕那麼可恨的人,受了傷之後,王雨晴都不屑於佔顧長痕的便宜,更何況是他這樣年少有為、英俊瀟灑的行俠仗義之人。
殊不知,此時,他在王雨晴的眼裡,比顧長痕可恨的多。
人不知面醜,馬不知臉長。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呵,侍女,怎麼可能不佔便宜,你的便宜,我佔定了。”王雨晴愈加高冷,也不與葉小楓廢話,承影劍迅疾刺出,嚇的葉小楓拔腿就跑,兩人一追一逃,竄遍了整座峨眉山。
這一日,還有一個人徹夜難眠,那就是鍾秀師太,獨自在禪房裡嘆息了一整夜。
偷錢的賊容易防,偷心的賊怎麼防?
洪門縣,一家客棧裡,顧長痕面色陰狠,對著劍一劍二吩咐道“你們兩個,今晚想辦法潛進峨眉派,尋找機會,幹掉王雨晴,她剛破關,境界不穩,你們兩人聯手,定能襲殺她,記住,毀屍滅跡,千萬不要留下痕跡,如果實在沒有機會,那便回來,切莫暴露了身份。”
劍一劍二點頭,他們是顧執念培養出來的劍奴,自然遵從顧長痕的命令,然而,不等兩人踏出房門,房門便無聲推開,一股極致的寒意迅蔓延向整個房間,身穿黑衣的冷傲女子緩步走進房間。
“你們,哪裡也去不了,乖乖待在這裡。”
冷傲女子的聲音,像是長白山的積雪一樣冰寒,顧長痕三人聞言,遍體生寒,一股強盛至極的劍意壓在他們的身上,彷彿只要他們動彈一下,便會毫不猶豫的屠戮掉他們的性命。
“七梅劍俠,雲夢冬!”顧長痕喉嚨滑動,一字一頓的道出女子的身份。
他爹赤眉劍俠顧執念,當日便是敗在眼前這位女子的手裡,大唐第七名劍易水寒的劍主。
“你還不配直呼我的姓名。”雲夢冬屈指一點,一道劍氣指風襲向顧長痕的天靈。
顧長痕瞳孔一顫,忙不迭的躲開,不敢力敵那道劍氣指風,劍一劍二迅拔劍,卻忽地被一陣寒意籠罩,轉瞬便化作兩座人形冰雕,而那道劍氣指風,則貼著顧長痕的耳畔飛過,僅差分毫,便能取掉顧長痕的性命。
雲夢冬目光落在顧長痕的驚恐的臉上,面無表情的抬起手指,道“我最討厭沒骨氣的男人,也最討厭不聽話的人,我暫且不動你,日後自會有人收拾你,但他們兩個毫無本性的劍奴,真是讓人厭惡,他們……死不足惜。”
“不要!”顧長痕張大嘴巴,似乎想要喊出這兩個字,但他卻硬生生的遏制住了。
雲夢冬不殺他,不代表,不會殺他。
縱然劍一劍二都是劍閣的高手,但他們終究只是劍奴罷了,沒必要為他們冒險。
這個時候,顧長痕一點險都不想冒,因為雲夢冬強的讓他害怕,而且隨時都有殺他的可能。
雲夢冬冷冷的瞥了一眼退縮的顧長痕,閃身出了房間,一句話都懶得多說。
房門悄然關閉,顧長痕目光落在兩座冰雕之上,劍一劍二的胸口處,各有一道前後通亮的孔洞,兩位一品武境,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便已經身死當場。
冥冥中,似乎預示著劍閣由盛轉衰的跡象。
這注定,是一個讓人徹夜難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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