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二十四年。在啞姑的幫助下,耗費一年時間,葉小楓體內的嗜血丹毒素徹底清除乾淨。
與此同時,一紙調令從長安城傳來,四年流放之期已至,李安世傳令葉小楓回京城。
調令傳來之時,葉小楓正在幫啞姑摘選藥草,本來這些活都是交給離錦悠來做的,但在一年前,也即是三年之戰結束的時候,離山國使臣火急火燎的趕來,懇求離錦悠回離山國主持大局。
離季身死,離戰被斬,其餘離氏之人,也在離戰當權的那一段時間,被斬殺了個乾淨。
由於離季死的不明不白,離山國眾大臣無人敢篡奪國主之位,於是只能派人來請離錦悠。
畢竟,離錦悠曾是離季之妻,繼承國主之位,也算名正言順。
起初離錦悠是想拒絕的,原因便是她已經再嫁,夫君麼,自然是曾經與她共乘一馬的劉義。
奈何那群大臣哭的死去活來,非要把離錦悠請回去,甚至同意把劉義帶到離山國,供為國君。
事情傳到長安城,李安世知情之後,大手一揮,順手給了劉義一個義子的身份,而後又賜予劉義皇族之姓,劉義也便成了李義。
這番舉動,等於給了劉義一個靠山,背後有大唐的撐腰,那些離山國的大臣再不敢妄動心思。
離山國的政局因此穩定下來,離錦悠也隨之改姓,離山國妻隨夫姓,她改姓的舉動,倒沒有引來太大的轟動,只是周遭的那些小國,對離山國空前敬畏了起來,皆以為離山國自此歸屬於大唐。
附屬和歸屬的區別,不言而喻。
話說回來,葉小楓放下手中的工作,接過士兵送來的調令,隨意的瞅了兩眼。
“是時候回去了。”
葉小楓低語道,心頭感慨萬千。
四年,不算很長,卻也並不短暫,歲月匆匆流逝而去,如白駒過隙,只一個晃神,便過去了。
院落裡,搗藥的啞姑動作一頓,轉頭向大堂看了一眼,纖塵不染的眼眸裡神色複雜。
她依舊是一襲青裙,如青蓮般純潔無垢,四年過去,啞姑身材高挑了很多,容顏清麗,若非臉龐上的紅褐色胎記,她無疑是一位很美麗的女子。
當她第一次露出面容,出現在眾人面前的那一刻,曾令赤血城中無數心生幻想的男子心碎一地。
那紅褐色胎記,委實讓人升不起窺覷之心。
然而,四年之後,啞姑的面容如何,再無人在意,她救治傷者病者無數,醫者仁心,氣質上的清雅已經足以掩蓋掉容貌的缺陷。
好看的面孔很多,高貴的靈魂少之又少。
而人的美麗,恰恰在於靈魂的高貴。那是一種由內而外、脫軀殼的美麗。
葉小楓走入院落,手中捏著一封調令,啞姑捋了捋額前的碎,藉機擋住了躲閃的眼神。
離別的時刻,終究是到了。
啞姑的心有點亂,她知曉葉小楓是來向她告別的,長安城中,還有一位萬眾寵愛的小公主,等著他回去娶她,而他,亦苦苦等待著今天這一刻。
在她的心底,有那麼一絲希冀,希望葉小楓對她說些什麼,也有一絲恐懼,害怕葉小楓說些什麼。
罷了,還是不要說了。
“啞姑,我要回長安了,你要跟我一起走麼?”葉小楓輕聲輕語道。
回長安?不,我想回去的地方,不是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