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馮春生回了家,開始著手準備晚上的請神儀式。
東北薩滿式的請神,需要一個靈媒,用東北跳大神的術語說——叫“幫兵”。
幫兵不是一般人都能當的,得適合“大仙”上身,像柷小玲就當不了,哪個大仙敢上她的身?
我們這兒,有個人特別合適,就是陳詞。
陳詞是當過幫兵的,她是心理大師,心理素質非常過硬,不至於因為大仙上身,搞得精神崩潰。
所以晚上請神儀式的幫兵,自然是陳詞了。
馮春生呢,他加緊複習複習了“請神儀式”的流程,準備得差不多了,就嚷嚷著我們幾個一起去祠堂,去祠堂請神,請“柳門大仙”過來。
至於柷小玲呢,她就拿著鞭子,在我們旁邊當保鏢,如果實在談不攏,真要鬥起來,那也能鬥!
我們的方案確定了,四個人都到了祠堂裡面。
晚上祠堂是沒人的,我們四個人站在了祠堂的靈位面面前,馮春生讓陳詞站在他的對面,然後對陳詞說詞詞,準備好了嗎?這請神,得開始了。
“準備好了。”
陳詞如此說道。
“那就好叻。”
馮春生從挎包裡面,拿出了幾張紙錢,先撒在了陳詞的臉上,然後吼了起來大仙的名頭亮堂堂,小人在此借個光,如果大仙賞個臉,就此出來晃一晃……小人見了大仙,自然是滿心歡喜,與大仙嘮嗑,是祖上積德,與大仙瞧一面,那是家門有光!
他念叨個不停。
我感覺得出來,馮春生這人,其實沒有背熟東北請神的“請神詞”,有些地方,那都是自由揮了——隨口胡謅。
不過也沒事,反正都是走走過場,下午大金牙和東北的柳門仙家溝通好了,擺個排場就來。
在馮春生唸叨了半個多小時的“山寨”請神詞之後,忽然,陳詞的臉,開始從安詳變得扭曲。
接著,她渾身都開始打擺子。
柳門的仙家——來了?
馮春生見到了這一幕,立馬再次從挎包裡面,拿出了一摞紙錢,對著陳詞的臉,拋灑了過去。、
他嘴裡,繼續唸唸有詞大仙既然臨了面,那就出來嘮嘮嗑,你或是狐,或是黃,或是清風,或是悲王,甭管七十七路野仙哪一路,甭管八方鬼王哪一方,還請出來見個面啊!
他話音一落,陳詞打擺子的狀態,徹底恢復。
但是,陳詞的表情,變了,也不是表情變了,完全就是氣質變了。
陳詞從一個知性女人,直接變成了英姿煞爽的女人,她的眉宇,英姿勃勃。
這時候,陳詞開口說話了。
她一張嘴,也不再是女人的聲音,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聲音帶著磁性,比較好聽。
“東北金牙薩滿,下午藉著保家仙牌位,和我聊了聊,說你要找我。”陳詞死死的盯著馮春生。
馮春生知道現在的陳詞,應該不是陳詞了,就嘿嘿一笑,問陳詞敢問大仙尊姓大名!
“在下柳無極。”
柳無極?
聽到了這個名字,馮春生明顯顫抖了。
我就有點納悶了,這馮春生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怎麼聽到“柳無極”這個名字,立馬神色都變了呢?
這時候,馮春生繼續說聽聞東北野仙,都分九門,上三門,平三門,下三門……其中上三門中的第一門,叫天門,天門排頭的野仙,又叫天門野仙,一共五個——分別是胡家的胡……
“別數了。”柳無極說道我就是柳家的天門野仙——柳無極,外面的人,也稱呼我為蟒無極!
這柳無極說了自己真正的名頭,那我就知道了。
我和金小四聊過天,金小四以前跟我講過東北野仙的事——他說東北一帶的野仙啊,那是各有特點——比如說胡門野仙,那是睚眥必報,你鬧了胡門的亂子,胡門能鬧你幾代人。
至於柳門嘛,柳門的特點是——分不清楚正邪,有時候特別正,有時候又特別邪,護短。
而柳門的第一野仙,就叫“蟒無極”,性格極其乖張,但是道行也很深,他曾經因為“大蛇一族”的事,跟東北招陰人李善水走得非常近,所以他沒幾個賣面子的人,但李善水是其中一個。聽說柳無極原來就是“柳門第一仙”蟒無極,馮春生連忙拱手,說道哎喲……原來是柳門第一仙,失敬失敬。
“別扯犢子了,說說正事吧。”蟒無極跟我們說道這天下,—這天下變化,大得不成樣子,不過,再大的變化,終究和我們柳門無關。
他又說我們柳門的野仙,都回了柳門閉關,再不問紅塵世事——你們說我們柳門弟子,還有在外面作亂,禍亂村莊的,這我可就得問問了——有什麼證據嗎?
聽他這話,我說道我昨天,差點被一人頭蛇身的怪物,給帶到了鬼門關裡去了!
“你又是誰?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蟒無極直接噴了我一句。
馮春生給蟒無極介紹,說道大仙說笑了,這位是陰陽刺青師——於水,陰陽繡獨步天下。
“哦?”蟒無極盯著我說道陰陽繡的香火竟然還在延續?不錯,不錯……不過,也不知道小兄弟的陰陽繡,又是什麼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