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朕對不住許家(1 / 2)

小說:姜芙 作者:鹿燃

小鄭後今日來這一場, 無疑是生生切斷了她與崔枕安的母子情份與多年的養育之恩。

崔枕安亦是肉體凡胎,他又如何能不難過。

可是樁樁件件將他架在這裡,進不得退不得, 只能憑心而做,不願讓自己越陷越深。

將人送出府去,方柳回殿中覆命, 入殿門的一瞬,方柳瞧見崔枕安垂手而坐,似一隻孤立寒江無歸處亦無來處的孤雁。

自小便跟著他, 這人什麼心性方柳最是悉知, 也鮮見他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

崔枕安好似什麼都有, 卻又好似什麼都沒有。

不由連方柳也跟著嘆了口氣,自婢女手中接了一盞熱茶, 親自奉上。

“殿下, 您桌上那盞茶都冷了, 換盞新的吧。”悄然放下, 將冷茶挪到一旁。

桌前的人也僅僅是默然看著眼前的一切,良久才道:“方柳,順其自然是什麼意思?”

在崔枕安的人生詞卷當中或是覬覦或是手段算計, 從來都是爭其上流, 從未有過順其自然這一說。

在此人眼中,一切都是可以謀算勉強來的。無論過程, 只論成敗,只要他能得到。

“就是不強求。”方柳回道,“可是殿下, 您真的一點餘地都不給鄭氏留嗎?”

他未再答, 只是擺了擺手讓方柳出去。

一場雪罷, 明月高擺。

昨夜的雪水入泥,溼處泥濘難行,有水窪的地方就結了冰茬兒。

今年京城的冬日來得尤其早,讓人不免心寒。

從前鄭君誠也僅是依著太子的勢在外強硬,實則一入了暗牢中便照比從前似退了一層皮似的,千萬種刑法沒捱上幾件,深切意識到崔枕安這回是來真的,也就不強硬了,既不罵又不喊,反而老老實實將從前的事都招了,只有一點他沒敢講,便是當年許家的事。

他還巴望著鄭後能將他救出去,若是將許家的事都兜出,怕是第一個要他性命的就是皇上。

不過這件事崔枕安一早就料到,他提前寫了摺子,還有當年事的案宗一應,親自入了宮門去。

崔枕安自山鳴關回來傷成這副德行,皇上心力交瘁,他本來身子不大不如從前,一見獨子經歷此劫,亦病了好些日子。

前日得知他將鄭君誠從天牢中提走,皇上還頗有微詞,恨他自做主張,可一見了他身上的傷病,卻再也不忍心責備,只是念他何故寒日顛簸入宮。

當年的北境王,如今的暉帝,歲月將他鬢角染霜,雖仍可勉強看清俊朗的輪廓,可英雄亦有衰老時。

當年他老來得子,崔枕安的眉眼長的又像極了溫肅皇后,因而他對崔枕安是放在心尖子上的疼愛。

“你身上的傷如何了?怎的這時入宮?”見他來,暉帝自案上直起身子,小半高的摺子擋了他半拉肩膀。

突然之間,崔枕安一下子啞住,不知道該如何與他講說。

他是天子,是當年強折生母與情郎的痴漢,同時也是自己的父親,那麼多醜陋的真相襲來後,能否經得住,連崔枕安也不敢保證。

被親人背叛,又何止是被親人背叛。

素來出手果斷的人,生平頭一回生了猶豫。

然,最終他還是想到先前與小鄭後所言的那句因果之說。

因是誰種的,果便由誰來吃。

當年父皇種下的是惡因,自然結的是惡果,這顆惡果千百輪轉到了今日,也該送到他的手中。

雖是一種殘忍,卻也是應得。

“是為著鄭君誠的事。”這回,他連稱一聲舅舅也是不願。

暉帝沉吟片刻,隨之嘆了一口氣,“你命人蒐集來的那些罪證,朕已經看過了,記得到是詳細,鄭君誠論罪當誅,只是他畢竟是你舅舅,依朕看,你舅舅倒沒旁的心思,也沒那麼大的膽子,只不過是被手底下的人蠱惑,一時做了糊塗事,將他手底下那些個不安份的官員斬了便是。”

“之後朕會調鄭君誠去掛一個閒職,再不讓他插手朝中要事。”

自打鄭君誠的罪狀送到暉帝眼下的那一刻起他便是這般打算的,他不捨得殺,只因鄭君誠是他心愛女人的親弟。

也是這些才讓崔枕安徹底意識到,若是許家的案子不掀開,皇上永遠狠不下心,萬事可容。

微定了心神,崔枕安又道:“那麼父皇可還記得許定年許氏一案?”

暉帝盤弄起桌邊的翡翠手串,“你之前呈上來的摺子朕也看了,既已定案,再說從前也沒什麼意義,重啟許氏一案的事,就此作罷。”

當年下令處死許氏的是暉帝本人,事後對於這樁錯漏百出的案子他也不是沒有過疑心,只是木已成舟,若再查反倒若人非議,便一直擱置了。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4 https://www.lwxszw.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