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陳薇在那頭嘆氣,“我還想著讓你幫忙去‘子午’看下沈老師。”
秦越倚靠車廂的身體微動,不自覺握了一下手機,“南門外的那個酒吧?”
陳薇:“是啊,你知道?”
何止知道,她和沈見清就是在那兒遇見的。
之後再沒去過。
沈見清……
秦越遲緩的心跳撞上胸口,她生理性舔了一下乾澀嘴唇,問陳薇:“沈老師在‘子午’?”
陳薇:“對啊,她最近的工作效率高得離譜,基本上四五點就搞完走了,我還以為她家裡有什麼事兒忙,結果剛一個電話打過去,才知道她天天在那兒喝酒。”
“好像還喝得不少,說話都開始大舌頭了。”
陳薇兀自在那邊說。
秦越已經聽不進去,她被壓抑了一週的思緒將理智牢籠撕開一個缺口,站在那裡徘徊張望,逼著她思考沈見清為什麼會去她們遇見的地方喝酒。
是不是,她有一點留戀?
“南門,到了,請在本站下車的乘客……”
地鐵語音猝不及防在頭頂響起,秦越扣緊手機一瞬,直起身體說:“陳老師,我經過南門,現在過去。”
陳薇如釋重負:“唉唉好,我現在後悔死結婚了,每天屁大點事都能鬧得雞犬不寧,沈老師那邊就麻煩你了啊。”
秦越說:“沒事。”
秦越收起手機,快步往出走,差點和上來的人在門口撞上。
她下意識躲了一下,肩膀磕在車門上。
“子午”離南門還有一段距離,秦越反手壓著包,一路跑著過去。
秦越本來就不適合劇烈運動,身上還有一個沉甸甸的包壓著,只跑短短一兩百米,胸口就開始隱隱發疼,她彎腰扶著膝蓋喘了幾秒,咬緊牙,繼續往過跑。
酒吧里人聲鼎沸。
秦越努力壓著呼吸和幾乎要炸開的胸口,邊往裡走邊在靚麗熱辣的人群中搜尋沈見清的身影。
一無所獲。
飛掠的氛圍燈讓連日奔波勞累的秦越頭暈,看到有服務生經過,她條件反射攔住,說:“你好,請問今晚有沒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過來喝酒,栗色捲髮,應該穿通勤套裝,深色系,左手會戴一隻銀色的手錶,食指這裡有顆痣。”
秦越指著自己左手食指的第三節說。
這麼通俗又細節的描述基本不會被忙得腳不沾地的服務生觀察到,並且留下印象,秦越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是在為難人,她想說“算了”,服務生卻搶先反問,“她是不是有個朋友姓陳?第二字是wei,但我不確定是個哪個字。”
秦越心臟瞬間活了過來:“是,她們大概二十分鐘之前打過電話。”
“那就是了,她坐那兒。”服務生回身指了個方向,發現沒人,“可能走了吧,我看她喝得不少,過去問過她需不需要幫忙,才看到你說的痣。”
秦越的心臟又砸回地上,她點了一下頭,動作遲鈍生澀,“謝謝。”
服務生微笑:“您客氣了。”
秦越從暖氣充足的酒吧裡出來,驟然受到寒風刺激,忍不住彎下腰咳嗽。
“咳咳!咳——咳咳——”
秦越咳得很劇烈,像是要把五臟一一抖出來,路人經過,難免對她敬而遠之。
過了差不多半分鐘,秦越勉強緩過來。
她直起身體,轉頭看了眼三年前跟過沈見清的那條路,迎風往反方向走。
秦越的手機從進酒吧就一直握在手裡,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給沈見清打電話,可能潛意識裡,她怕和沈見清見面。
不止是因為沈見清那天決絕的態度,還有她花費一整週時間拼命遺忘,卻始終記憶深刻的一句爭吵——“你這種做法和初中欺負我的那些人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