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鐘太太的這個私人定製款的鑽戒,她就沒打算讓楊雨桐來做。畢竟楊雨桐才畢業不久,剛轉正,在公司裡跟著設計一下銷售款首飾就可以了。
但楊雨桐找到了周宴,表達了自己想要做定製設計的想法。公司里老板的話自然就是最高指示,於是鐘太太的鑽戒就交給了楊雨桐負責設計。
楊雨桐在設計上有自己的想法,不得已不會請教別人設計上的東西,她對自己的設計有絕對的自信。如果在其他方面遇到問題,她大多時候會找周宴。
而周宴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把問題再拋給辛顏。
如果沒有周宴,帶楊雨桐的人會是其他設計師,楊雨桐身為新人不會這麼早接觸定製設計,辛顏身為設計部的老大,也根本就不會管到她的任何事情。
現在一次次為一個新人擦屁股,她也自然越發意識到——周宴是真的習慣了把她當個沒有感情的工具,有事情直接丟給她,不管合不合適。
覺得她永遠都不會累,也永遠不會有任何情緒。
她陪他出去喝酒應酬,陪酒陪笑也就算了。
現在還要為楊雨桐這樣的一個新人,一遍遍去給客戶陪笑臉。
周宴這樣的行為。
無疑是在打她這個設計總監的臉。
不知道周宴有沒有聽出她的情緒,他接著話說:“你不覺得雨桐和你很像嗎?每次看到她,我都感覺好像看到了剛認識時候的你,那時候你就是這樣的。她年紀還小,是個新人,我們多給她一些包容,都會成長的,你覺得呢?”
像她?
她覺得?
他好像並沒有給過她這些包容和關照,他給她最多的是嚴苛和高要求。
她越害怕什麼,他就越逼著她做什麼。
他那時候說,這都是為她好,只有經歷挫折才能快速成長。
現在他的原則又變了嗎?
無原則地呵護和保護,才是快速成長的最有效方式?
說再多好像也都沒有什麼意義。
辛顏轉頭收回視線,聲音低下去:“知道了。”
鐘太太雖難纏些,但不過也就是擺個譜,並沒有要惡意刁難誰。
辛顏帶著楊雨桐陪笑臉,請她吃了頓飯就算皆大歡喜了。
因為喝了酒,回去的時候辛顏叫了個代駕。
楊雨桐沒有車,辛顏依然是讓代駕把她順到地鐵站。
楊雨桐坐在車上找著話題和辛顏聊天。
吐槽完鐘太太暴發戶,又說了點工作上的事。
辛顏沒什麼和她聊天的興致,都是簡單應和,沒有表情沒有語氣。
但楊雨桐好像看不出她的情緒。
說了一會後又說:“聽說辛顏姐你一畢業就做了主設計師,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主設計師,店鋪裡也會出現我設計的首飾。”
辛顏道:“周總那麼喜歡你,應該很快的。”
楊雨桐聽到這話笑起來,又要斂著些,“你也覺得周總喜歡我呀?我有時候也這樣覺得,但是我又不敢確定,畢竟他對於我而言,太遙遠了,像太陽一樣。”
辛顏沒應聲。
楊雨桐繼續笑著說:“其實我還有一個夢想,就是能和辛顏姐你一樣,在國際上拿大獎,然後擁有自己的珠寶品牌。”
她話音落下,車停下來了。
辛顏沒再接她的話,道了句:“明天見。”
楊雨桐和辛顏揮揮手,抿著笑下車。
下車後身形歡快,往地鐵口去了。
楊雨桐下車後,車廂裡終於安靜了下來。
辛顏一路上看著車窗外出神,眼神比車廂裡的夜色還要深邃。
快要到家的時候,她放在包裡的手機振動了兩下。
她拿出手機看一眼,是備註為“蕭”的人給她發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