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該出去走走,去看看大海吧。現在的南方,海水應該已經開始溫暖起來了吧?
我開始收拾東西,翻衣櫥的時候,一拽一疊衣物,“叮噹”一聲脆響,有東西滾落地板。拾起一看,是那對藍寶石袖釦,純銀的鐫紋鑲邊幾乎被摩娑的光滑鋥亮。我眯起眼睛微笑起來,把玩了一會兒把它們收入歸納舊物的抽屜深處。我已經不再需要它們了。
簡單的衣物只需要一隻雙肩揹包即可收納,臨行前我翻了翻那一疊帳單,突然,其中的一封信件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封來自阿拉斯加的航空信,龍飛鳳舞的信封緘尾斜飛的漂亮字型署名,蔡斯。
信封裡只有一張照片,畫面是阿拉斯加的濃密森林,林邊溪水淙淙,猶有浮冰積雪,陽光從參天樹枝中稀疏灑下,紅褐色與蒼綠色的背景中,一頭美麗的棕色小鹿回首凝望,溫柔的茶褐色眼瞳乾淨清澈,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霓霞。
翻過照片,背面密密的寫了幾行字:
小白,我參加了野生資源保護組織,每天在叢林雪原中穿梭,我覺得很快樂。
我們都是那樣手足無措的來到並面對這個世界。真可惜,最美的時候我卻沉浸在憤怒裡那麼久。
在這裡,我看見許多人面對人類醜陋錯誤的行為卻不放棄不抱怨,大家都在努力拯救。
我終於明白,人生除了黑暗、過錯、懊悔、懲罰和鄙棄還有別的選擇。
那就是原諒與寬恕。
這就是我們雖然辛苦卻終究可以堅持的原因。
揹著行囊,我走出公寓樓,外面天氣晴好,空氣裡有甜甜的花香和清新的草葉氣息。
沿著平日慣常的路徑走去,穿過熟悉的公園,經過昔日的翡翠森林,我一路走去,心裡覺得非常輕鬆愉快。
拐過一個街角,身後忽然響起了汽車喇叭,我回頭一看,一輛半舊的越野車停在我身後,車上下來一個高大帥氣的年輕人。
四周忽然一下子都安靜下來,只有輕輕的風聲在我們身周穿梭,細碎的陽光從頭頂的枝葉間零星灑落,時間都彷彿於突然間凝滯成了透明的水晶。我與阿敏靜靜對峙。
許久,阿敏的眉宇璨然舒展,他咧咀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嗨你好,我是阿敏。”
我輕快的笑起來,吹出一聲低低的口哨,“嗨你好,我是小葉。”
我上了阿敏的車,車子絕塵而去。
車身揚起的風掠過,街邊的幾株櫻花飄落的花瓣輕盈起舞,彷彿下了一場繽紛的春雨。
呵,在我們不曾留意時,春天就已經來臨了。
我怎麼就從來沒發現,原來春天是這麼美麗的季節。
the end
的大圓池旁用一包烤栗子向一個法國小男孩學的。雖然在心裡唸了千百次,此刻真正說出來發音還是略微有些遲疑。
周圍一直關注著我們起鬨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那位德國老夫人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表情頗為誇張。
蘇的笑容一下子凝固,有點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我微微揚起下巴,小聲而又堅定的複述了一遍。
我的眼睛漸漸溼潤,卻依然倔強的站的筆直看著蘇。千年一次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不是嗎?哪怕只是給我一個戀愛的假期,我心裡暗暗祈禱,姿態其實早已低至塵埃。
蘇彷彿洞悉我的心情,臉上的表情漸漸柔和。他終於微微欠身,用漂亮的法文回答我,“是我的榮幸,露絲小公主。”
摒息以待的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人們鼓起掌來。那對德國老夫婦格外喜悅,互相擁抱了一下,又趨向前來分別與我們擁抱,老夫人絮絮說著,“主祝福你們,親愛的孩子。”
我與蘇道過謝後相視而笑。
這麼多年,我那麼辛苦的愛著一個人。可是一個人的愛情猶如一場沒有觀眾的芭蕾獨舞。
於我而言,更象一場沒有神祗的宗教風暴。我勉力支撐著希望能夠完成一次圓滿的祭奠儀式。可是,我的神不知道我的信仰,我這樣千迴百轉卻總也無法靠近他的身旁。
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短短一個假期,或者一個黃昏也好,請讓我有機會完成我的愛情祭禮。這樣,我的生命才不會太過殘缺。
以後,即便一個人,我也能憑藉我的信仰度過餘生。
千禧年來臨的那一刻,千年一許的願望終於實現。
歡樂的人潮中,我緊緊依偎在蘇的懷抱中,那樣貪婪的感受蘇的溫度,呼吸蘇的氣息,體會蘇的關懷。我悄悄揚起面孔闔起眼睛笑了。
於願已足,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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